游仙诗(诗作奖入围)

蒋浩

游仙诗



涂抹有限纱窗,勾勒出沙漠的胸肌。

灯,递至下唇,融化。静电如发,

束之高岗。坐化的唱片,倒回到

两股的鹊桥,斜拉钢绳,悬起半壁

江山;冰淇淋峰顶,修饰你的双鬓。


我呢?衣袋里折叠的月亮,拧紧的

树冠,多少松弛的皮影,被演奏!

一车站激情,炫耀于踮起的浪尖;

你临风斜蹈,大海躞蹀到阑珊一边。

但曲径深喉,牵连进胸襟,从这里,


捻出花絮中青丝的镊子,在纸包的

微火中,越轨锻炼。我承受想象,

部分卷入现实的非分;你的天真,

驭痉挛的云雨:自然,相克,相生。



天然呢?亲而密,肩胛涌出一排树:

喜悦,说不出孤单,必须的伶牙、

俐齿,三年有半,我咀嚼地平线,

积雪问心;可这里也一样冷,脆弱。

你读过的书,留住文字局?但现实


炙手可热:一念三千,随喜换美元。

爱欲诱惑出文明,学生头梳诗的

抑扬格;那时,教育误导的浪漫,

长相守不如长相知?私心谁不向往:

指鹿为马。你携烟酒,猛灌楼梯口;


夜如何其?着火的星相,爱的戏剧。

我说,我们去泰山,看太阳出入,

安慰贫穷天空?载回山水来文身,

请熟悉我的陌生美:勿巧笑扮祈祷。


2006年4月10日,乌鲁木齐


 


游仙诗



铁轨谩骂变心的火车。向前,向前,

泻湖拉开又一道涟漪。鱼翔浅底,

倒影儿纳闷群山的推背图,越是

精妙,越无聊。小径斜刺进山岩的

拳头里,半片坡,霍地抖出素女经。


瞧,肥钝之风,在犁铧尖懒懒厮磨。

蜂儿追认粉色帐篷:那里曾埋下

殉情烈士。落向谷里的鸟粪,和

骰子,无始无终。你的墨镜在寻亲?

藏在这里的私生活,替你嘘寒问暖。


衣向树老。衣角翘起,如遗留之尾?

拒绝泄露身体的鬼窍门。警报般,

一朵花,堵住你的后庭;爬石梯,

喘沆瀣之气:星象拼凑一对童男女。



呵,撕咬吧!雨在这里,雷在那里。

电线,在电杆顶横行;水果和水,

互唤乳名。冰箱烤箱,互称兄弟。

拐到岔路,才记起灯箱不是橡皮擦;

黄昏的屁股上,性别也不是啄木鸟。


哪里有受难,那里有获救。天天见,

楼梯用尽了形而上;杯中水不再

从善如流。随便翻开彗星的切片,

风流磨砺水果刀上的小色情,留下

薄冰,命令可乐解散青丝合成的冷。


人心不古。穿过卵石路,瞧,后山,

地铁般,隳突乎东西:痛定思痛。

甚矣乎,衣帽在一边,请理解我:

或此或彼,一地换一地,速度为损。


2008年6月19日,沙峪口


 


游仙诗



缆车送茶炊,山顶藏柴禾和太阳能。

看。吃。睡。风筝趴在腰上集邮,

透明胶粘合了裆下的吊床。舌头

舔向下一个山头。此地可除菜种草,

上网购鱼,斜关窗,洗松风入浴帽。


你来也。追随你的电视,频道加密

至亲密。展开裹脚的报纸,眉毛

把标题改成了空洞的暗礁和蜂巢。

几卷书,几卷手纸,擦几个几何体:

读书苦,读书累,不如加入黑社会?


有鸡鸣,有狗道;有伪娘,有快男;

被窝滚落有野苹果,尸位素餐有

不周风;转播迅雷的天线也解剖

倒长的松鳞:风流倜傥,不着一字。



呵,因缘呢?搁下筷子,拣起杯盘。

她在阳台晒雪,你在浴室雾雨电。

天花板掉下个倒插门,一寸光阴

一寸茎。金刚、观音,分唤双头蛇:

吮脚趾,去爱;吮卵子,去爱做爱。


你脱卸拖鞋妥协,她借媾解构结构:

咸猪手,杨枝肘,潜规则明算帐。

呵,感觉呢?野瞍推车,车在叫;

隔山点火,火吃水。剩下两滩稀泥,

哆嗦如泻湖上踏花被,一一风雅颂。


墙上脚印,床上爪印。围裙上种瓜

得豆,胸衣上种豆得瓜。鞭策过,

包涵过,多汗的青春,齿红唇白;

多旱的中年,耻白蠢红。呵,诗呢?


2010年5月14日,金盘


 


游仙诗



不小心,和衣而眠时,裹挟了粉刺

和花序。狮子座垂下嫩枝,注射

万有引力到一苇之身。飘起来的

仙人球,在肥皂泡里,出神地褪刺;

浴巾的四只无忧角,挑逗四季轮回。


暮春或晚秋,意外地,编一只竹雀,

啄食水电站涟漪里隐忍的核动力:

一圈一年,在循环论里栽种藕荷。

谷底的大舌头像晾在枝杈的白裤衩,

生铁黑闸吞吐着煅烧过的瞥瞥劫波。


或掬水浇头,讨头彩;或量体裁衣,

合六合。幽闭在棒喝里的避雷针,

缝纫长亭短亭,直到爬山虎骑墙,

拱伏政治;火烧云拦路,除名道统。



呵,道通呢?厨房乳房。云,漆黑

城垛般的围裙;星坠油锅,炼铁。

油盐酱醋,阴阳交错,盘里竖起

一座桥。美不美,看桥墩?割草机

舔着下水道,篱笆扎在蜂腰不知处。


你好食如色如德,采薇歌露台不老,

用虹吸管隔山啜饮愈合的枯山水,

请红线女点起佛跳墙时的鬼吹灯。

姜葱蒜貌似你我他,烹出一地鸡毛;

碗里盘里,都是解体后复制的配偶。


呵,菜谱妖里妖气,藏了饕餮程序;

绘本难堪古雅,起皱的皮肤挽留

骤起的云雨,望远镜颠倒了蜃楼。

临帖之手,往咖啡里掺墨。这是诗?


2010年5月25日,金盘


 


游仙诗



上车下车,脱衣穿衣,吃喝拉撒睡。

床上鸡群鹤立,演奏企鹅嬉游曲。

突然,小提琴上停了一只啄木鸟,

咯咯傻笑。指甲如帆,煽动喙之胖,

在水帘洞捣药扯蛋:花呀,贝多芬!


后庭覆前庭,钉耙般枯瘦的鸡笼里,

肺呵,如刑枷,悬在锈蚀丘壑的

种种岩窍溪穴上。那里泼墨皴染,

提炼飞鸟鱼虫的象形,剩下的云岫,

也莫须有地频频鞠躬,为惊鸿一瞥;


为停水停电时,乌托邦环保到只剩

无碳天意:从硅胶乳里挤两三点

人造雨,从夹心肥臀中掏七八个

菩萨蛮。哼哼唧唧,讴歌彼长今短。



呵,天一呢?掌心的小岛,手机般

多汁,收音机般多痴,信用卡般

下意识。悬浮的海平线也挽联般

罚下用于洗刷自我的石变的筋斗云:

二一添作五,斜穿风衣像拉起吊桥。


天一生水,慵懒的节奏,高下相倾。

倒流之熵,层层浸润耳轮的刺青;

下半身像水银柱,比例不停失调,

超弦不停走调。海平面每秒钟解散

一个星座,稀释一个典故,一个套。


呵,你逆潮流:借浑天仪监测芳邻

之远,用翻墙软件品鉴红杏之甜:

迷惑了大苹果,更迷惑了小纽约。

你换缝合内裤的天线,疑似在人间?


2010年6月10日,沙峪口


 


游仙诗



你习太极,她扭秧歌,拖油瓶拉风:

白腿的黑丝,黑腿的白裙,起舞

弄清影,电熨斗烫直惹火的劈腿。

雨在浴缸里,下得零丁;电视飘雪,

夜归人,摸到冻熟的鸡蛋直呼取暖。


不一样的卧室,和绝不异样的卧式,

花光了肉里的硬币,又脱光纸币。

一对天下公器,私家且用做家私,

双向收费地倒计时:每一点滴换算

每一地点,开水浇开多少绿肥红瘦?


即使偶尔的发嗲,天生一副好嗓子,

唤春去如猫来,手脚都蹑,都软;

憋不住的腹喷泉,憋住的童子尿,

一一颠倒重来,一一冲来世晒出盐。



呵,半之半是多少?裤裆闲云计算,

腋窝雨微积分,怎一个枕头了得?

半床被,半床云泥,佛手从网上

快递来专治感冒的罗汉果:虚实相,

可是夫妻档?过河拆床,唇齿相异。


夜半复夜半,关了泛涟漪的亚马逊

视频,罢了唱高调的野生洗衣机,

半寸灯光添半杯泡沫:你是姑苏,

不咕咕,不姑姑,内衣反穿做泳衣。

剪一个洞,载走吹箫的转世王老五。


呵,还剩四个四重奏?分一半给你,

一半给你的伴:熬制聊斋的偏方。

嚼药渣释第一义,才明白这碗碟

因旋转而碎,因久困于木马而旋转。


2010年11月17日,金盘


 


游仙诗



泪人儿眼含化学,取折叠绳梯自新,

还一味地借喷嚏腾空,骑帚棒喝。

占星师砖磨的透镜吮吸海绵之渊,

反向的射线编织了双鱼座的透视装:

一枚银色海五星,别在机场有无中。


花中蕾、铀中镭和云中雷不一样呢。

人在人上,肉在肉中。领带般的

乌鸦扮黑啤,和瓶颈上的杜蕾斯,

也不一样。潜望镜把星光滤进泼墨,

字爱实则相同,诱群岛向吊环羽化。


跷跷板掀起潮汐一端,狮子螺尖顶,

在回溯引力对膝盖的追问?闹钟,

嚼碎一吨赘肉,每片都打上螺钉,

千年或瞬间,任意地装配一艘飞船。



呵,哪里是这里?变换着海魂衫的

热带鱼,剃了触须,从额头取下

射灯,左平,右仄,用水剥香蕉;

然后,搓皮,压脂,松骨,引腥风

度玉门。枯萎的沙滩,列传海上花。


但你却独爱藏之西山的青绿柏拉图:

一皴一染,一撇一捺,妙到私处。

枕边风,灌入笔尖,神助如脉冲。

侧影跃然墙上,鱼纹印钤住龙蛇尾。

刹那喷薄的甜,又被半亩狡舌席卷。


呵,这里也有小一帧天象图:某年

某月某日,翻检陋室,砌井观天,

裙边夕阳外焦里嫩,倒影腌着酸。

翻看茶壶盖儿,比丘尼扯淡哥白尼?


2010年11月20日,金盘


 


游仙诗



居士夜奔,熟女惊梦,戏游两重天:

偌大舞台瓶酒般空,金枪和罗裳,

典了双桨和螺旋桨。飞船要缝合

荒腔间被催眠的食物链:苹果芒果,

银虾玉蟹,南腔北调地,互换暗器。


你脱道袍,她卸粉底,脚尖的祥云,

足球般,踢给未婚先孕的遥控器;

体制撒娇,催开充气娃娃的赤道。

超人只是糙哥,往返于沙发海水间:

看头枕码头,尖嘴刺青尖沙咀的蓝。


要是波浪腐败,造一头诵经的假象,

在盘子里,甜腻地盐化着出窍的

火烧云。舌钉喃喃,脐钉甚皎洁;

鼻环田田,脚环涟涟,灌装这回廊。



呵,翘尾的电子狗,夜半蒙头自警:

磕头机星空捣药,鼠标戮疼锦鲤

突起的秋山脊。网,还裹长腿上;

别扭的灯,枯等内观的胸衣,兑现

壁上观的账单。人影露影闪存银行。


翻身的猫,满口火车,跑调兼掉包,

衔来秋刀鱼,从鳞里挤出银河的

源头:一个气泡,吸引一次迷惑,

随便就把天狼星变成待剖的陌上英。

不问出处,天天醒来的赤脚是一对。


呵,天天看见的猫猫狗狗甚是人样。

借来的喷泉,涮洗着大小的杯盘。

庭中乱红,都是拉郎配;摸到的

嘴角,俨然窗外放哨又放贷的老松。


2010年11月21日,金盘


 


游仙诗



鞭炮,边跑边放,一时的含烬惊心,

把自斟的烟花抖擞给路人花花眼。

算上隔窗灯,送影过来;隔壁床,

送打结的领带和纠结的腰杆,过来。

听呀,跑车一闪而逝,像掉进茅坑,


击中楼顶的迟钝。无奈裤管苦夜短,

盆景踞案,模仿视频里的模仿秀:

裸身套了个鸟笼,反穿的水晶鞋,

和反戴的黑手套,都正点到见光死。

眼睛无非眶中水,一枯一荣识破嗔。


多闻多识声色,为遗憾效犬马之老。

算上补缺的配偶,和不缺的相好。

年轻时三打白骨精,晚唱月光曲:

月光照在白骨上,阿哥阿妹情意长。



呵,干杯吧!现实实现事先的闲适:

突破了胆小的大概,自行车倒拎

手上,变竹骑,篮球扔菜篮子里。

松开吧,两股间的螺丝钉,耻辱柱。

侥幸剪开一条剪刀路,落单的落草,


落草的潦倒,潦倒的卧槽,卧槽的

我操,我操的怀抱,怀抱的无聊,

无聊的了悟,了悟的误了拉屎尿。

醒在伏虎处,坏蛋也惊出一身好汗:

一二三,原来是你;四五六,没戏。


呵,醉态的琵琶虾,颤声说,哥呀,

你好UFO呢,你OUT啦!她开车

像拉锯,停下来,又掏出信用卡,

剃羽毛球上焗黄的毛,焰唇如果冻。


2010年11月30日,金盘


 


游仙诗



烤,洗,涮,蒸,睡。偌大兰汤池,

秒针拨动了机械的酒窝,细软足

踩发迹的脊和发福的腹,章鱼手

缠颈脖大腿。上谄下渎,上下其手,

黑山岩喷出的岩浆竟然也是乳白的。


日晷沙漏,丈量前胸后臀的好尺寸:

值良宵几许?向充值卡注疏封建,

顺手牵来牵牛犁翻白度母,零落

青衫如青山乱叠;腋窝发毛的账本

绣了一盘阴阳棋。小幺妹坐地起价,


老板娘坐地分赃。各忙各,咸鸭蛋

般配臭豆腐。晾在饮冰室的热裤,

滴口水呢。左右足受足戒的拇指,

分婀娜二乘挺进水帘洞采搪塞之蜜。



呵,去过的鸟地方,太久,太突然。

走这么远?变体的青草更加潦草,

谈锋不避沟壑,羞愧感和羞耻心

通过第三者速配快餐。家扔在别家。

旅馆的苹果又在肩上咬出一行彼此。


喝隔夜茶,吃隔山瀑布泡的方便面,

听隔壁鹤蛇双修,那无阿弥陀佛,

少思多睡多洗脚。因为一个频道,

其他频道都屏蔽了。旮旯地方多毛,

阶级蔓生,白皮松坐在冰箱里看禅。


无人处,一二个游客,随便地小便,

淋海绵体的烟头和啤酒瓶的平头;

鼠标般的屁股下的土,像出土的;

覆盖的一层薄雾狡黠地取证、录像。


2010年12月3日,金盘


 


游仙诗



早起看云,晚起听雨,中间的缺陷

补救馅饼中间的缺馅。牛奶倾情

一跃,像揉皱的餐巾纸,在半空,

失重,又展开,像一张满是漏洞的

漏网的渔网。天空蔚蓝,舌头天真。


借道的风和凭空的街道彼此不遑让。

遮阳伞收拢,像杆青竹,点化着

因憋尿而迷途的微博控。影子像

一副透明的橡胶手套,把可见物都

拿捏成可引见之物。花草假外告假。


割草机例外客串吸尘器,草地装嫩;

猫尾硬如扫帚,在水桶里捞差如

捣药。洒水车给液晶屏摸润肤露,

电熨斗例外客串公交车,公路装逼。



呵,罅隙般停留在罅隙的一对锐角,

把矛盾扔还给彼此;临空虚蹈的

一对剪刀,执意要给某朵云理发,

把桑树的枝叶嫁接上槐树;将进酒,

一对隔街相望的酒杯,像两座小岛,


鼓腹而歌,而哭:手指挖进了戒指。

一对在钢丝上裸奔的犀牛,互赠

牛角后,像隔壁的壁虎,后半夜,

又互换尾巴。两眼分别失眠:一只

因近看而盲目,一只因远视而近视。


一只眼看进去,能直接通过另一只,

看到同一个对面。两手分别失算:

一只因软而吸附了无厘头的离子,

一只因硬而盗用了有机物的氧氢碳。


2011年6月20日,金盘


 


游仙诗



芒果,真好吃!金黄比蛋黄更珍贵。

第一次比任何一次都原始而决绝。

香蕉,算是后来的补偿,饱肚子,

但不猫腻。该难受的一定不是你我,

果盘因少了水果而更合适敲击演奏。


那些单曲不单调,在嘴里和在手里

都不是永恒,顶多是插曲或序曲,

却沉重得长出一对主旋律的翅膀。

回旋曲似乎更合适回忆轻佻的杨桃,

切开的五角星,别在胸前,比娇藏


在石榴里的满天星更像革命的火种:

要形而上的葡萄,不要苹果主义。

你忘了给那旧橙上发条,你的脸

僵硬得像一只臀部拓字的鳄梨:别!



呵,南园在北边。角落如衣角触角,

解开水中静电的蕾丝,痂石犹结。

蜻蜓点水像乌鸦往漂流瓶里衔石

问信。鱼儿穿过拱桥下发甜的倒影,

背上的幽黄,像是烟头烫出的小令;


不是词,是瓷上的釉黄。桃李披诗

挂赋,不让柳同,不输长廊玉远。

红木涂了红漆,榆木傻傻地深绿。

斜塔影正,锯齿边,像水剥开嫩笋,

把草坪分成不对称的,两瓣的:肺。


那属于心之概念的狸猫偷换了青蛙,

在小径积龟步而不上假山揽风月。

也好,等雨时,雪先来修好云梯,

把雨亭建在水池边,雨停在火车站。


2011年6月25日,金盘


 


游仙诗



美言美矣,直升机配合吊车来取走

蕊星里裹藏的鼻毛般刺鼻的美刺;

媚言昧矣,水果刀削果皮给女贞

换肤,给男颜变性,琴瑟何必合璧?

谣言妖矣,木马翻译就是指鹿为马。


请君一席言,胜服鸟兽散、仁寿丹。

请君一碗酒,洗花花肠,够本末。

楼层高,闷雷闷骚,茶寮好清静,

落空的足和失控的声控开关,都像

哑谜,骑墙上瘦身,蜕去腿上蛛网。


电梯如问号,向上挖掘乌云掩埋的

乌有乡,曾经的香港脚和水蛇腰,

或踩柳脊肃反,或扭屁股以清右。

良言如燕,衔来剪刀剪出一条尿道。



呵,或者你装腔作势用中学量风景:

花坛几何?园柳代数;荷动物理?

虹贯化学;青鸟美术?锦鲤语文。

腰带如天平,兜住一对爆乳的砝码:

左嘀咕,右呢喃,喷泉和雨孰轻重?


呵,假象有时扮作拾金不昧者送还

你的变压器般的书包,电流嗡嗡,

书在争吵,满天乱码堵住了蜂巢。

你携带惊螫,蘸芥末,又挑开奶花,

一朵朵,青涩得像从未有过的独白。


呵,腹语却是脂肪堆积,还押韵呢。

越梳越疏的长短发,像风中绝句。

够刺激的骈句,不够刺激的骈居。

古今不同的作文法,不同的壁上观。


2011年7月7日,金盘


 


游仙诗



过药店,卖了当归买碘酒;过当铺,

典了美酒且当归。路灯哑如药丸,

酒瓶深处的屎尿巷子憋一身离骚。

拐角处,他人入地狱,大隐隐于市。

尾随汽车的白烟,也从脚跟冒出来。


过书店,买了地图和秘图;过茶店,

泡了茉莉和观音。不一样的异样,

租一亩三分地,翻身歌唱做农奴:

床上宋公,拔苗助长短;桌上愚公,

推倒重来去。一日三餐,都吃配电。


过花店,买了芍药和红药;过餐馆,

点了野鸡当野鸭。看火烧科体委,

水煮红莲寺。学端公,刻舟求剑;

学包公:皮包骨的包身工的包工头。



呵,打火机里全是液压之气,郁闷!

遇火不火,灭火器喷水呢。怨谁?

电视机扛了炸药包,万户歌萧疏。

拖拉机开回地下停车场,履带如虹,

明通邻里淋漓的髋曲。红旗飘飘呢?


呵,花洒也喷水呢。塑料花是雕塑,

喷泉也是。饮水机的水分流阴阳;

下水道的水上善若一;血管积雨,

淡于肌肉里注水。猩红验钞机追寻

取款机,不辨真假,发于情,止于


守株待兔的两室一厅,和三心二意。

呵,水龙头喷水呢。湿了火柴盒,

像火车厢:节节硬直,根根熄火。

抛锚在某残山水,虚脱地蜕皮脱壳。


2011年7月17日,金盘


 


游仙诗



稍许的面山而居,如墙角打盹难解

墙头骑马。纸糊的窗户上纸糊的

老虎,作鱼跃状,头顶了张荷叶,

在秋千上假扮假山石。野菊笼统地

顺坡取势,鸦巢拧巴得像个铁杯子;


雾舔过的白杨,比雾还清晰地变灰。

射线般的枝干撑开淋巴里颠倒的

霓裳。借谷底湖心的反光,反对

峰顶反面的粉底,鬓角处却是层林

尽染。脚下的愚山其实就是刚东山。


两个客人,相借手脚,专注于攀比,

野火追着纹在屁股的蝴蝶,胡咬!

衣领袖口,障眼法和验证法互殴,

盖因抽去脖颈的天燃气缠住了蜂腰。



呵,满街无人,汽车偶尔鸣笛自虐,

怨对岸如失之分寸的怨怼,腹泻

一百里,暮色一千里。不嫌窝囊,

嫌呕吐的不够犬儒,不够黑斯底里。

看似矛盾的两排路灯护送一轮满月?


呵,硬邦邦的门把手像裆里的软管,

拧开,转角上楼,迎面玻璃屏后,

或坐或立,落霞救渡倦归的鸟群:

舌尖骑云,指尖蘸露,抹着油翻身,

喷着水起坐。每一只都是受洗白鸦?


由来的哼哼唧唧,和没来由的指点,

为木鱼化石备好金盆,为未来的

见光活行方便。只是这满腹牢骚,

遗在合页般的书上,不辨蛋清蛋黄?


2011年11月12日,金盘


 


游仙诗



睡衣薄如易水。负笈西游的雌雄体,

早驭禽,晚调琴,夜半吹箫脚踩

高跷,过拱桥如履鼓腹。每寸膘

都燃烧你的不惑,分解腰间倒悬的

不等号:且听白头吟,不做江西佬。


河东狮吼盖因厨房里豢养的水煮鱼

要跃浴缸之江湖;河西柳鸣盖因

卧室的牙床上智齿要煽动标题党

反对把压克力枕头变巧克力磨刀石。

风对风俗做手脚,蜡染风衣藏蜂蜜;


假设的风景不如假想的风情更现实。

但假正经的第三只脚比假政治的

看不见的手洗出更多黑幕,拽住

地平线像是掏出一根过塑的万宝路?



呵,忙乱早市肿胀如盲肠。哈巴狗

懒洋洋舔着大脚趾喷出的长短巷。

鸡生猪笼,刘海振振;鸭生鱼筐,

刺青愤愤。隔日黄花偷眼青菜萝卜,

哪里是断电的电子秤和越磨越钝的


杀猪刀?土豆芋头,装傻的双胞胎;

豆腐凉粉,装嫩的纯洁范。紫的

包菜胸衣,褶皱殷湿;红的青椒

耳坠,煽风点火。黄的红薯,黑的

白菜,绿的黄豆,甜的苦瓜,装逼!


呵,剥洋葱与剥核桃区别在于软硬;

切西瓜和切南瓜的刀法在于不变;

煎鸡蛋和煮鸡蛋都是把鸡蛋变硬;

给玉米棒子戴套像给黄瓜穿透视装。


2012年11月24日,海口


 


游仙诗



我借口在墙上筑了个坑,种竹养鸟。

落俗套又自知,半阙药片止乐音

失眠半晌,半缺月亮裁棕榈画狐;

猫在一边像猫往嘴里吐线团和碎纸。

功课做反了,该做饭时却插花入瓶。


瓶里集了些自然风,分别来自东西,

能分辨南北之物和不及物之物候,

又缕缕受阻于手足之选。不客气,

不泄气,回报落魄肩头的平衡基础:

想断发地做个了断,无可能似可行。


剪盆栽火炬木驱寒,无性情善意外,

贴创可贴止痒和踩瓜皮走狗屎运

如出一辙:看得见嵌在转轴中的

滚珠取自肩胛里最小的一对寄居星?



呵,扫空的扫帚倒像倒空的朋克头,

塑条软舌搭在屋檐和阶级上滴水。

隐进紫竹的院墙又被雾霾掏出来

漂白,残荷磨蹭着转角的搪瓷角池。

新采枯枝如鱼刺,尖端露出少年头,


捆捆都押仄韵。有空时又实无实事?

事实是失势。抱来抱抱熊安慰下

旺旺狗的果腹之虞。吸尘器呜咽,

割草机轰鸣,探讨相为清誉的榜样:

骑自行车上街修行唱一箪食一瓢饮。


呵,限定一个你我,不如假设你我。

区别未来虚实,不在于现实造势;

同样浅的烟垢,敷脸上和贴屁股

同样黯然不可互换矛盾。万金油呢?


2013年11月12日,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