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语

草树

  本期“高地”推荐六位诗人,分属于50、60、70三个年代。生于60年代初期的罗羽的写作沉潜、低调,主要是关乎时代而非个人,只是他有效地从个人经验的体察出发去书写时代,避开了某种宏大叙事或抒情惯性的裹挟。他试图以地域文化元素和动植物的语言符号去隐喻新现实,是他的诗歌的一个语言陌生化策略,也是一个很大的特色。相比罗羽的沉郁,作为一位瑞典籍诗人、特朗斯特朗姆的主要译者,李笠的诗则有着某种豪放的恣意和开放的典雅。我注意到他近期写作的变化,是一种回归母语写作以后渐渐和母语心气相通而姿势变得自然起来的圆通。尽管保持了一贯的凌厉,但今年写的这些诗,明显在气势上有所收敛,诗歌也开始在语言内部凝聚力量。


  两位50年代出生的诗人是汤养宗和沙马。汤养宗保持着语言的粗砺和陌生化特质,其自由穿越不单是一种语言的技艺,也是一个成熟的诗人打破线性时间的规约任意获取事物存在的依据的能力。沙马的写作或许更遵循直觉,在他的笔下,时代的碎片化特征在语言中得到彰显。他着力书写的是小人物的命运和存在处境,灰色,荒诞,无奈和坚韧。


  李知行即李建春,他的诗歌带来了一种异质的声音:祈祷。我不知道他是否信奉宗教,但在一个信仰缺失的国家,这样的声音本应是日常的、庄严的,却显得有些异乎寻常,足见其稀缺。而在诗人笔下,在接近主和道的过程中,显然灵魂的翅膀受到了现实的牵绊,而正是这种牵绊带出的现实境遇,呈现了存在的困境:不单是个人的,更是时代的。


  另一位生于70年代的诗人蓝喉,相对而言比较陌生,但他的出场似乎带着一种汪洋恣肆的力道,显示了他出色的命名——更准确地说是重命名或正名——能力。凭借超拔的想象力,他让存在置身于纷繁万物的漩涡边,使我们得以感受更为辽阔的人文和精神的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