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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松孝二的情色世界

2010-05-24 11:04:26来源:上海壹周    作者:

   

作者:河西

  提到若松孝二的名头,不熟悉日本电影的读者大概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哪庙的和尚啊?可是要提起他监制过的一部超级文艺A片,大概是影迷的十有八九就会恍然大悟。大岛渚在法国放映时还被剪了几刀的《感官世界》就是若松孝二监制的。大岛渚碰上若松孝二,王八配绿豆,针尖对麦芒,两个老色鬼惺惺相惜,怎不将BT性爱进行到底?若松孝二能和寺山修司、神代辰己、大岛渚并称日本四大情色大师,绝非浪得虚名。如果说寺山修司是诗人的话,那么若松孝二就是“湿人”,咸湿的湿。你看他那些电影的片名,什么“风骚作战”、“性之放浪”、“内裤上的窟窿”、“欲脱还羞的草莓们”,无所不用其极,极尽挑逗之能事。他1971年有部片子,就叫《我湿了》,看来, 男人 “湿”起来还真要命

  情色大师的名号,既是光环,又是负累,好色一代男,亦色亦邪,欲仙欲死,都是若松自己的选择,他亦无怨无悔。

  完全饲育,红色杀意
       
  “好色一代男”若松孝二最初拍电影纯粹为了赚钱。
       
  年轻的时候他就是个痞子、黑社会成员,没读过大学,打架还“进过宫”。不过还别不服气,痞人有痞福。出狱之后,决定洗心革面的若松孝二跪在一位电影制作人的门前,非常诚恳地说:“请您收我做您的弟子吧!”居然连这种人渣也进入了电影圈。
       
  谁也不能否认,这一时期,人渣若松正在发奋图强、脱胎换骨。虽然在电影圈混得快打道回府了,但是在友人的鼓励下,他还是努力写下了第一个剧本,名字叫《甜蜜圈套》,把自己对社会的不满一股脑全发泄在女人身上,闭着眼睛也想得出来,里面充满了性爱内容。
       
  那一年是1963年,他27岁。
       
  若松孝二当时想,如果这部影片失败了,他啥话也不说,就回老家修地球去。结果,和他一种趣味的日本人非常捧场,票房极为火爆,评论界也是一边倒的好评。其中,有一位跑出来说好话的就是:寺山修司。
       
  真是一夜成名!以前在片场被人呼来唤去的若松孝二此时成了日本电影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很多作家围在他的身旁,要给他写剧本,就差投怀送抱了。
       
  和很多导演一成名就被招安不同,若松是真正的反叛者、异教徒(当然也因为这样的片子能赚钱)。他要把日本电影变成他的黑社会,一开始的手段非常简单,就是诉诸感官刺激:性爱、虐待、杀戮,反正是人贱人爱。在若松孝二的电影中,日本女孩分两种:一种喜欢受虐的,一种不喜欢受虐的。
       
  若松孝二电影里的各款失足女青年,基本上就是日本男性性狂想的牺牲品,你看横井健司的《饲育的部屋》和石井隆的《花之蛇》,女人就是关在屋子里的性玩具、性奴隶,若松孝二的立意也绝不会高明到去探讨民族大义和身体情欲的关系(如《色,戒》),若松孝二和增村保造就是横井健司们的先驱,怎么让日本男人们爽他就怎么来!
       
  《处女花哨》中黑帮老大的情妇受尽了折磨;《胎儿偷猎时》中的情侣做爱,做得不爽就大玩SM,女角被绑起来遭受鞭打,爱到皮开肉绽,影片还用闪回镜头来回忆男生父亲对母亲的虐待,以显示SM在日本的光荣传统;《墙中秘事》则是沉迷于色情文学的弟弟强暴并勒死了自己的姐姐,然后又和旁边一栋房子里的家庭主妇强行发生关系,并最终将其刺死。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故事已经令人发指,那么《被侵犯的白衣》估计会让你吐血。在后一部影片中,一位男性妄想狂将6位女性囚禁在海边人迹罕至的宿舍里,尽管有的女人天生放荡,以性事相诱,最后还是难逃一死,只剩下一个女的,赤裸着身体,抱着那心理扭曲而变态的男人。
       
  大概连若松自己都没有想到,《墙中秘事》和《被侵犯的白衣》得到了三大电影节的青睐。柏林电影节的选片人多尔曼看到《墙中秘事》后激赏不已,强烈要求他参赛,后来这部影片居然打败了日本官方派送的影片,成为该年度柏林影展的正式参赛片。《被侵犯的白衣》也是,那一年的戛纳电影节看上了这部片子,邀请《被侵犯的白衣》和《性贼》一起在戛纳“导演周”上放映。

  世界革命与身体革命
       
  大卫·波德威尔说香港电影“尽皆过火,尽皆癫狂”,其实香港人对画面花哨的追求远大于实质,日本电影的暴力才是骨子里的。政治与性的双重支配欲,归根结底就是身体的暴力,和德国纳粹的人种洁癖完全不同。
       
  在若松孝二的身上,这种双重暴力体现得最为明显。从早期“粉红电影”(Pink Films)时期的三级情色片,到后期的左翼革命电影,似乎一切都发生了改观,其实内在的脉络一以贯之。
       
  1970年代初,当若松孝二遇上赤军领导人之一的足立正生(1997年足立被黎巴嫩驱逐后就一直被关押在日本),若松孝二被极左恐怖分子身上强烈的理想主义色彩所打动。他和著名的赤军女首领重信房子一起去中东拍摄纪录片《日本赤军-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世界战争宣言》。在1970年代,受到格瓦拉游击主义思想的影响,日本赤军抱着在世界各地打游击的梦想,来到巴勒斯坦,帮助阿拉伯人以暴力手段反对以色列。若松孝二也来到了贝鲁特,先和巴勒斯坦人民解放阵线进行了接触,然后在黎巴嫩、叙利亚、约旦和以色列的交界处遇上了一支游击队,穷山恶水泼妇刁民,结果巴勒斯坦人竟要求他们放下摄影机,和他们一起准备打仗。3个星期之后,他们获准离开。第二天,当他来到大马士革时,报纸头版上的新闻让他惊呆了:那些巴勒斯坦人被以色列和约旦的军队清剿干净,全部被击毙!

[NextPage]  生死一线,昨天还和他们在一起为了恢复家园而战斗,今天却已阴阳两隔。这件事对若松孝二触动极大,他说他要感谢他们放了他,否则他就死翘翘了;他还说,他知道了回日本以后,他要拍什么样的电影。似乎已大彻大悟。
       
  因为这部影片,若松孝二被认为是危险的恐怖分子,被判终生不能离开日本。
       
  若松孝二自己说:“如果一部‘粉红电影’被公众接受,那就不能简单地视作‘粉红电影’。它们可以是游击电影。”其实,粉红电影和游击电影在本质上并无区别,最能体现这一观点的就是和《被侵犯的白衣》同时受邀戛纳的《性贼》(1970年)。那些男性激进分子躲在逼仄的单间公寓里,沉迷于和两位女性成员的性爱,而一位阳痿的男生却不能获得暴力的权利。显然,在这里,性与政治只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当然,情色也是把双刃剑,老若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还有记者抓小辫,主要还是怪他老人家早年拍“粉红电影”的不良经历年少轻狂。英国伦敦《标准晚报》的影评人德里克·马尔科姆直接给他参加今年柏林电影节的电影《芋虫》打了0分,这样意气用事的打分是客观的吗?真是匪夷所思。
       
  傻瓜都看得出来,若松孝二这部片子的主题是反战,而若松孝二却在柏林焦头烂额百口莫辩,缘何?

  (编辑:王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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