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上海市教委公布，自新学年起，在全市重点推进小学一、二年级成绩评估等第制。具体做法是，一、二年级小学生的成绩单上可能不再出现具体的分数，取而代之的是知识技能、课堂习惯、综合实践等板块，每一块下还细分若干“小项目”，每个板块都以A、B、C、D四个级别评价，并附上老师的学习建议。这一做法将逐步扩大至小学中高年级，这意味着等第制将全面取代传统的评分制。
打破评分制，实行等第制，是有进步意义的。在比如百分制的评价体系中，有的孩子考97、98分，还难令家长满意，因为班级里还有99、100分的，第一名只有一个。而在等第制下，一个班就可能有多个孩子都是A，这就减少了分数攀比。更重要的是，实行等第制，可让学生一定程度上从排名、课业负担中解放出来。
大家担心的是，这一评价方式能坚持下去吗？真能推广到小学中高年级吗？再就是，校内没有具体的分数，家长们会不会在校外再去比拼呢？要排除家长的担忧，让等第制成为学生减负的福音，还必须全面推进升学考试制度改革，建立多元评价体系。
传统评价方法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今年3月，上海《东方教育时报》有报道说，一名上海市七年级学生给市长写信，诉说心中的郁闷。这名学生写道：“现在，我对排名麻木了。它好像是我养的一条蠢狗。它训练有素时，我以它为荣。可它没打狂犬疫苗时反而把我咬得遍体鳞伤。本次期末考，在前三次大考都入围年级前十强的我这次因为失手于一道数学7分应用题而跌出前一百，位于113这个极不吉利的数字。这只笨狗会把我咬死的！我还有脸去学校吗？煎熬！”
由此可见分数评价对学生人格、身心的负面影响。按照上海市教委出台的规定，等第制评价目前只会在小学一、二年级实施，这名七年级学生还难以摆脱排名困扰。但等第评价如能成功实施，将让小学低年级学生暂时摆脱分数评价的困扰，也关系到等第制评价在小学高年级实施的前景。
众所周知，我国的中考、高考是用单一的分数标准来评价学生，这是基础教育实行应试教育的根源所在。加之我国义务教育资源分布严重不均衡，在各地都存在“幼升小”、“小升初”择校热。为能让孩子进更好的学校，家长们只有要求孩子多学一点、早学一点，以提高分数上的竞争力。这导致学生的负担很难减下来。近年来，为减轻小学生的负担，各地教育部门没少做文章，有的发文要求小学低年级学生不举行期中考试，有的要求不布置作业，还有的倡导实行等第评价。
可上述措施的施行效果并不佳。教育部门和学校可能会说，实行等第评价效果不错，但去问学生和家长，他们才会告诉你真相：现在不抓紧，今后怎样进好的初中，今后怎样面对中考、高考？
另一方面，就是实行起来，也要防止等第制被异化。比如，在A这一等级还有A++、A+、A等区别，老师会告诉家长A++相当于多少分。而实行5分制打分（类似ABCD）的地方，则把分数具体到小数点后2到3位。说到底，这直接与录取制度按分数高低排序有关。
所以，在小学低年级实行等第制评价的同时，我认为上海还必须深入推进中高考制度改革。在中高考改革方面，上海已经走到全国前列，有8所大学实行自主招生改革试点，56所示范性高中试点提前录取，但这些自主招生改革试点，总体来说都还没有突破分数评价体系，还是与集中录取制度嫁接。如果能进一步打破自主招生与集中录取制度的嫁接，推行学校的完全自主招生，自主招生学校对学生实行多元评价，那么，中小学的教学，不必要求，就自然会出现多元化；而平时的课程评价，也就不必用100分制评价，而可实行等第制了。
每个教育管理者和学校办学者都应当意识到，“只有把学生、教师和学校从应试教育中解脱出来，教育事业发展才能有更广阔的天地”。目前在小学低年级阶段实行等第制，还难以令家长们真正放松，成为学生减负的福音。对于所有考生和家长来说，真正的福音，是考试录取实行多元评价。
（作者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
（编辑：陈家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