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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也是一种自由——莫言

2010-02-02 09:26:43来源:中国青年报    作者:

   

作者:商凝瑶

    笔者:《蛙》是以“计划生育”这一基本国策为背景的,但在作品里,我们看到的却是乡村生育观念纪实般的呈现,看不到“拥护”或“质疑”。你是让读者找答案吗?

    莫言:从国家利益来讲,不搞“计划生育”是不行的。把历史往前延伸,我们本可以有计划地控制人口。但在上个世纪初,人口问题几起几落,最后导致了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控制人口。它是一把双刃剑——站在任何角度都能推导出正确的结论;但是对于个人来讲是一场悲剧。

    笔者:《蛙》中的人物都很鲜活生动,就像生活在身边的甲乙丙丁,请谈谈具体原型?

    莫言:在《红高粱》里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在《蛙》里没有了。《蛙》的特点是:我一直保持着冷静。这本小说中,“蝌蚪”身上有许多我自己的影子。我曾经是一名军人,在部队里迫于政策的要求领了独生子女证。当时家里的老人都是不同意的,但是为了集体荣誉和个人前途还是违背了自己想多生孩子的愿望。

    笔者:《红高粱》时代是艺术高峰,《檀香刑》是技术高峰吧?当时记得你说,“残酷的细节是为了给那些养尊处优的中产阶层一点颜色看看,触痛他们麻木的神经”。现在写作的动机和创作状态有转变吗?

    莫言:把触痛中产阶层作为我的一个写作目的,我觉得这个目的太短见了。这本书的创作动机是想把“姑姑”这个人写出来,另外把中国知识分子的软弱性、虚伪性写出来。书中的“蝌蚪”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掩盖了自己的私心杂念;“姑姑”则表现出了作为一个人的丰富性、灵魂的复杂性。所以,我说这是一部关于灵魂的小说。

    笔者:你的作品一直有救赎思想,这一部可能更重。你认为文学一定要有救赎思想吗?

    莫言:《蛙》这本书的台湾版序言里我说:他人有罪,我也是罪人。过去,无论是作家也好,知识分子也好,都是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拿着放大镜寻找社会的阴暗面,寻找别人的罪过,很少有人探查自己的内心深处,看看自己是不是也有罪或者有犯罪的可能。我的结论是:人并没有多少本质的差别,但在一个特定的历史环境下,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刽子手,每个人也都可能是罪犯。人要认识到自己灵魂深处的阴暗面,认识到自己的多面性,才可能产生真正意义上的谅解和宽容。作为一个作家,要对十恶不赦的恶棍报以同情,因为他也是一个人,由于特定的历史时期使他成为恶棍——也许他可能成为一个好人,结果成了一个恶棍,这本身不就是一个悲剧吗?这让我想起去年在美国弗吉尼亚州发生的一场校园枪击案。一个韩国学生杀死了30多个无辜的生命,在举行追悼会的时候,死难者的家属没有忘记给这个杀人的韩国学生也点燃一个蜡烛,因为他也是一个悲剧。然而在我们的观念里,杀人者应该千刀万剐,有什么好同情的!但是,那些死难者的父母亲从另外的角度思考了这个问题——达到这样一个认识高度才是真正的宽容。不要把宽容、悲悯作为喊在嘴里的口号、拿在手里的板砖。

    笔者:你说《蛙》就是一个孤独的山峰,请解释。

    莫言:《蛙》触动了我内心深处最痛苦的一块地方——对生命的感触。当初我们因为要升官,本来可以生二胎(我妻子当时是农村户口,完全可以生二胎),但是我就是“觉悟”太高了。这本书让我最满意的地方是“姑姑”这个人物写活了,遗憾的是篇幅有些短,可以写得再从容一点。

    笔者:你请郭敬明助阵,与张悦然对话,是否有争取“80后”读者之意?

    莫言:我愿意和“80后”沟通,是因为我女儿也是“80后”。我们之间有很多话是可以坐下来谈的,而不是像大家想象得那样有代沟。尽管“80后”有很多语言讲得很扎刺,但我们很多观念也是一致的。 [NextPage]

    笔者:现在骂人的“公共知识分子”远比作家时髦,你的态度是“独善其身”、“自行其是”,还是“隔岸观火”或“重在参与”?

    莫言:我觉得骂人是自由的。骂人者往往是打着一个最耀眼的旗帜,用自由的口号、砖头乱拍他人,最后就变成一种绑架。你是个斗士,没有理由要求别人也成为斗士。你可以就一个社会问题骂人,但是应该允许别人沉默——沉默也是一种自由,不能要求别人像你一样慷慨激昂,批评别人,批判社会,这本身也是一种对别人的侵犯。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准则。否则,口口声声标榜自由,其结果是在伤害自由。

    我觉得作家应该扮演自己的角色,这也是我在法兰克福书展上提出的一个看法,当然也遭到一些批评。我想很多作家是不善于在公共场所发言的,也许不是没有这个胆量,而是没有这个习惯。不能因为这个人在哪个问题上没有表态、没有发言就一棍子把他打到地狱里面去。作家最重要的工作是写作,把人生观点、价值观念、对一切问题的看法放到小说里去。这样产生的效应,我想,一点也不亚于站在一个场合振臂一呼。我可以举个例子,鲁迅当年确实对社会发表了很多批评,沈从文就没有像鲁迅那样做,现在谁能否定沈从文作品的文学价值?张爱玲在抗战时一夜成名,当时有很多人诟病,说她是“汉奸文学”。但过了几十年后她的文学还在。她的作品不是还能掀起一个又一个的热潮吗?例如前一段很火的《小团圆》。

    笔者:有些言情、市井小说卖得好。评论家说很聪明地以“为市场写作”、“为文学史写作”区别他们。你怎么看?

    莫言:我觉得文学第一应该是多样化的,第二应该是无害的。你要让所有的人都成为鲁迅,这不是也很可怕吗?中国有一个鲁迅就够了,假如现在有一万个鲁迅,也是一场灾难。而且这个所谓的“文学史作家”也没必要沾沾自喜。文学史还没有写完,当下的文学史现在写是不算数的,应该过五十年以后再写。

    (编辑:李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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