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纽约行为艺术的推广机构Performa Art举办了声势浩大的十年庆典，将这个近年来争议颇多，但也热议不断的艺术形式搬上了庆生晚会。是时候探讨“行为艺术”了。这个从15世纪就有了雏形的艺术形式，在世界范围内经历了创始、发展、突破、高潮与低落，在我们的21世纪又演变出了新的篇章。
行为艺术值钱吗
1960年3月9日，巴黎圣欧诺街上的国际艺术画廊内有3位一丝不挂的女子，她们每人手中提了一桶蓝颜料。当管弦乐团开始演奏时，她们便按照节拍将颜料涂抹在赤裸的身上，接着将身体贴在铺在墙面和地板的画布上。管弦乐团演出的《单调交响曲》（Monotone Symphony）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音符，这3位蓝色缪斯也只使用一个颜色。她们蓝色的身体优雅地滑动、触碰，在画布上留下了诱人的图案。
这是伊夫·克莱因（Yves Klein）的作品。半个世纪之后，这些由身体印出来的画在佳士得拍卖会上拍出了上千万美元的价格，严格来讲，这些“人体画”是行为艺术的产品。
伊夫·克莱因《蓝色时代的人体测量》
作品创作过程
什么是行为艺术
根据罗丝莉·戈尔德伯格（RoseLee Goldberg）的理论，行为艺术是由艺术家构思，由艺术家本人或指导他人来完成。最早的记录是在1488 年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为米兰公爵斯福尔札（Ludovico Sforza）和那不勒斯公主伊莎贝拉（Isabella of Aragon）的婚礼设计的《天堂盛宴》（La Festa del Paradiso），演出者打扮成天上的行星，朗诵着有关黄金时代的诗歌。
2011年Performa行为艺术作品之一《完美生活曼哈顿》
谁开启了行为艺术的先河
罗丝莉将古代艺术家们创作的戏剧、杂耍娱乐列入行为艺术的理论虽然十分动人，但大多数学者认为，行为艺术起源于未来主义者在1909年2月20日于意大利发布、刊登在法国《费加罗报》上的未来主义宣言。这群知识分子出于对意大利陈旧的社会制度的不满，提倡彻底改革社会与艺术，鼓励艺术家走出工作室，从此开创了近代第一个采纳行为艺术的团体。未来主义者追捧战争与爱国主义，热爱机械、速度与危险。他们一方面鼓励仓促的狂热和具有杀伤力的思想，一方面要艺术家们创造并演奏“噪音音乐”，编制模仿印刷机的舞步，并且鼓励使用暴力来对付反对人士。
2013年，凯利·斯普内（Cally Spooner）在Performa表演行为艺术《而且你曾经很精彩》
2013年，莱恩·麦克纳马拉（Ryan McNamara）在Performa的表演《迈阿密见：关于英特网的芭蕾故事》
最早的行为艺术长什么样
传统的艺术是凝止的。行为艺术家将艺术带出美术馆，让噪音表演和机械舞蹈缩短了艺术家、表演者和观众之间的距离，开创了一个全新的艺术表达形态。
2011年，艺术家罗伯特·阿什利（Robert Ashley）作品《早晨的完意》
社会动荡影响了行为艺术
在俄国，一群反对沙皇的艺术家受到意大利影响，创立了俄国未来主义。该团体结合了艺术家、作家与作曲家，他们利用展览、表演和辩论积极推动革新，以新的艺术形态来改造社会。尼古拉·佛莱格（Nicolai Foregger）将艺术、电影、马戏团、舞蹈、音乐结合，扩大了行为艺术的领域。他还设立了Mastfor工作室，吸引了许多年轻的前卫艺术爱好者。
在俄国人将行为艺术发扬光大的同时，德国作家雨果·鲍尔于1916年6月23日苏黎世的伏尔泰咖啡馆（Café Voltaire）提出“达达主义”宣言，主张推翻所有发动战争的国家，建立全新社会，创造新艺术。达达主义者痛恨战争，提倡直觉，摈弃逻辑，鼓励非理性。他们是第一个正式将行为艺术列入宣言的团体，伏尔泰咖啡馆（Café Voltaire）为他们提供了正式的场地，著名艺术家让·阿尔普（Jean Arp）经常在此表演。他们利用讽刺嬉戏、歌舞表演的方式批判当时的社会现状。[NextPage]
行为艺术的转折点在哪里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许多达达艺术家相继离开苏黎世，将达达主义传播到欧洲各地。1921年杜尚（Duchamp）和先锋摄影大师曼·雷（Man Ray）从纽约回到巴黎之后，达达更加壮大。1924 年，布列东（Andre Breton）脱离达达并发表了超现实主义宣言，将心理研究和艺术结合，为艺术史开启新章节。艺术家和作家、作曲家、电影导演合作，创作出既实验又性感的行为表演。
二战期间，许多欧洲艺术家迁移到美国，将他们的艺术理论思想传播到新大陆。1933 年创立于北卡罗来纳州的黑山学院对美国前卫运动和行为艺术的发展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学院虽然只有24 年的历史，其培养和来访的教授、学生名单几乎可以和20 世纪的伟人史划等号。这其中包含了作曲家约翰·凯奇（JohnCage）、编舞家梅尔赛·康宁汉（Merce Cunningham）、建筑师瓦尔特·格鲁皮乌斯（Walter Gropius），艺术家罗伯特·劳申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威廉·德·库宁（Willemde Kooning）等。
2013年，托里·瓦恩斯（Tori Wranes）在Performa双年展上演《是的Nix》
约翰·凯奇在1952年8 月29 号的音乐会上要钢琴家完全不碰琴键，用将琴盖打开关闭三次的动作来“演奏”钢琴曲《4 分33 秒》的全部3 个乐章；编舞家康宁汉认为人体的动作不论是站立、行走、跳跃或躺卧都可以是舞蹈。
Caitlin Cook in AïdaRuilova’s The Silver Globe，2007.Photo copyright Paula Court.Courtesy of PERFORMA and The Kitchen.
艾伦·卡布罗（Alan Kaprow）1959开始举办一连串的“偶发事件”（Happenings），即艺术家的现场行为。其追随者之一乔治·麦西纳斯（George Maciunas）就是激浪派创始人，他建议创造一个没有艺术的世界，任何人可以在任何地点以任何方式来创作。小野洋子（Yoko Ono）的《剪》（Cut Piece）就是让观众一片一片地剪下她身上的衣服。
Emily Coates，Pat Catterson，Sally Silvers，and Patricia Hoffbauer in Yvonne Rainer’s RoSIndexical，2007.Photo copyright Paula Court.Courtesy of PERFORMA.
行为艺术是小圈子的艺术吗
在欧洲也有许多艺术家追随激浪派，约瑟夫·博伊斯就是其中一位，他的名言“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艺术家”即主张人的一切有意识的行为都可以是艺术，即使是削苹果。利用猪油和皮毛来象征治愈、新生与再生的概念来自于博伊斯在二战中获救的经历，他借助行为创作来表达，并且提倡“社会雕塑”（social sculpture），强调和观众之间的互动。
Jesper Just，TrueLove is Yet to Come，2005.Photo by Paula Court，courtesy of Performa.
与博伊斯的社会参与大异其趣，法国艺术家伊夫·克莱因的行为探讨了精神的内省，他于1960 年10月发表了一张相片，表现他从墙上自杀性地《遁入虚无》，探讨四周围绕的空间。他认为虚无是一个完全不受世俗影响的空间，艺术家可以从中聆听自己的声音。
Francis Alys，RehearsalII，2005.Photo by Paula Court，courtesy of Performa.
行为艺术何时被归为“正统艺术”？
1960年代中期，这些戏剧性的行为渐渐被剥除。1970年代概念艺术兴盛，艺术家最主要的产出在于想法而非完成的作品。行为艺术因此成为概念艺术表达方式之一，这也是行为艺术第一次在艺术史上被“正统化”。
Galia Eibenschutz in Carlos Amorales’s Spider Galaxy，2007.Photo copyright PaulaCourt.Courtesy of PERFORMA and Fundación/Colección Jumex.
当时最盛行的是极端行为表演，艺术家们希望透过忍受极限和全神贯注来理解生命与存在的本质。有些人侥幸通过这些死亡游戏，也有些人不幸牺牲。英国艺术家斯图尔特·布里斯利（Stewart Brisley）曾经在充满了垃圾、污水的浴缸内躺了两周！吉尔伯特和乔治（Gilbert&George）两人往自己脸上涂金，以“会唱歌的活雕塑”名义演出流行歌曲《在拱门之下》（Underneath the Arches）。
2013年，艺术家阿卡德米·鲁初（Akademi Ruchu）在Performa表演行为艺术《中文课》
在拱门之下唱歌可以自娱娱人，但是美国艺术家克里斯·博登（ChrisBurden）却选择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包裹在帆布套内，躺在大街上让无数飞车擦身而过。1974年，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c）邀请观众在她身上使用可以给她痛苦或愉悦的工具。在3个小时内，她的衣服被割破，皮肤被割伤，但是当有人拿了一把上了膛的手抢指着她的头时，这个原定持续6个钟头的行为被中途喊停！
Sanford Biggers，The Somethin’Suite，2007.Photo copyright Paula Court.Courtesy ofPERFORMA.
二十一世纪行为艺术扮演什么角色？
1980年代，多数艺术家决定停止自杀性的行为艺术，但是作品还是充满了颠覆力。他们认为行为艺术不但可以挑战压迫的政权、批判社会问题，还可以质询自我对世界的认知及扮演的角色。到了21世纪，艺术家难以满足的好奇心与求知欲让行为艺术的内容更加丰富，从太空宇宙到日常生活，从文化根基到自我私密。
Isaac Julien and Russell Maliphant，Cast No Shadow，2007.Photo by JohanPersson.Courtesy of PERFORMA and Sadler’s Wells.
同时，各式各样的媒介也汹涌而至。艺术家们采纳了音乐、戏剧、舞蹈、电视、电影、媒体，艺术与通俗文化之间的隔阂越来越窄，行为艺术填补了娱乐和戏剧之间的缝隙。[NextPage]
Christian Jankowski，Rooftop Routine，2007.Photo copyright Paula Court.Courtesy ofPERFORMA.
行为艺术的底线在哪里？
行为艺术不但和观众交流，甚至观众都可以成为作品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不论任何题材或媒介，艺术的精髓绝不能脱离行为，否则行为将会沦为“综艺表演”。因此即使是第一次尝试行为艺术的艺术家也会将自己独特的创作风格带入这个全新的艺术表现方式。
NoémieSolomon performing in Allan Kaprow’s 18Happenings in 6 Parts （Re-doing），2007.Photo copyright Paula Court.Courtesy of PERFORMA，Allan Kaprow Estate，and Hauser&Wirth Zurich /London.
杰斯珀·贾斯特（Jesper Just）让真人与全息图像投影同台演出，艺术家利兹·马吉克·莱泽（Liz Magic Laser）在剧场内采用现场转播的方式，将观众和观众席上的演员转播到舞台的银幕上，虚与实的对比制造出戏剧化的效果。
Vanesse Thomas，Adam Pendleton，andRenee Neufville in The Revival，2007.Photo copyright Paula Court.Courtesy ofPERFORMA.
行为的定义可能永远是个争论不休的问题，但是没有人会去质问行为艺术的疆界在哪，因为，结合了所有凡人能够想到的题材、内容、媒介、媒体及表现方式的行为艺术，就是21世纪艺术的总和！
21世纪是最适合行为艺术的年代
11年前的2004年，南非艺术家罗丝莉为了“保存”这种短暂的行为艺术，成立了Performa机构，如今它变成了行为艺术的先锋和后盾，也吸引了好莱坞、格莱美、建筑界的多样跨界。行为艺术不再是宣泄的途径，更变成了一种精神的磁石。
RoseLee Goldberg，Founding Director and Curator，Performa.Photo by Patrick McMullan
一己之力“保存”行为艺术
过肩的长发配上既黑又浓的刘海，罗丝莉·戈尔德伯格（RoseLee Goldberg）看起来像是刚刚从Barneys百货逛街出来的埃及艳后。没有人知道她实际的年龄，因为她的保密功夫做得非常好。不过她透露，自己的大女儿已经30多岁了。
在1970年代概念艺术横行的时候，艺术家们以反市场的立场出发，走上街头，利用身体来传达创作理念。在世界为行为艺术腾出地方以前，这位来自南非的艺术史学家心里已经有了判断——罗丝莉在1979年出版了《行为艺术：未来主义至今》，讲述这门艺术的来龙去脉。多年来，这本书一再出版，但行为艺术的角色仍然只是美术馆和双年展上的小花絮。唯恐许多短暂的行为艺术会从历史上消失，罗丝莉决定承担保存以及推广行为艺术的责任，于2004年在纽约设立了行为艺术专业机构Performa，野心极大地计划“将纽约变成全球行为艺术的首都”。
2011年，Performa双年展中艾姆格林与德拉格赛特（Elmgreen Dragset）两人的作品《艺术圈的好日子》
许多人很好奇，为何她会对行为艺术情有独钟？“我一辈子都和行为艺术扯不开关系。我从小开始跳芭蕾，在南非生活的时候，祖鲁舞蹈和非洲音乐都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艺术方面，南非人对绘画和雕塑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区分，所以我从小就认为音乐、戏剧、舞蹈都可以是艺术的一环。”罗丝莉上了中学开始学艺术史，大学主修美术与政治科学，但是从未间断舞蹈。毕业之后她到了伦敦的考陶德艺术学院攻读艺术史，之后成为RCA（皇家艺术学院美术馆）的馆长。
由于她对艺术、舞蹈、戏剧和其他媒介之间的关系特别感兴趣，在RCA经常举办行为艺术方面的表演、展览与研讨会。1975年罗丝莉搬到纽约，恰逢概念艺术达到最热，维托·阿肯锡（Vito Acconci）和朱安·朱纳斯（Joan Jonas）等行为巨人都是在这个时代创下不朽名作。她一面在大学任教，一面在纽约前卫艺术空间TheKitchen 策展，还在1979年出版了《行为艺术》。[NextPage]
重写20世纪艺术史
《行为艺术》从艺术史的角度来探讨视觉艺术家如何利用行为来发表他们的创作。虽然20世纪初期有许多艺术、音乐、设计、舞蹈跨界合作的例子，但是在这本书出版以前，几乎没有人探讨行为是艺术创作的一部分。“未来、达达、超现实主义这些前卫艺术家们利用了诗歌、声音、舞蹈、电影、戏剧来创作，但是艺术史学家们一直忽略了这方面的材料，所以当我写这本书时，我也重写了20 世纪的艺术史，探讨大家不知道如何诠释的范畴。”
2013年，艺术家杰罗姆·贝尔（Jerome Bel）于纽约Hora剧院上演《残疾剧院》
《行为艺术》让行为在艺术史上有了定位，罗丝莉在大学课堂中也不断强调行为艺术的重要性，在“厨房”艺术机构（TheKitchen）更是极力推动行为艺术，但是在美术馆和国际艺术双年展，行为艺术总是像杂耍般穿插在其他项目之间，被人忽视。无法忍受行为艺术持续被冷落，罗丝莉决定在2004年创办Performa，并且在下一年开始第一届双年展。“这段历史需要被理解，这是非常严肃的题材，我们必须从历史的角度出发，而不是点缀性地做行为艺术。我们必须理解1960、70年代变化的过程，探讨为何1990年代在中国有那么多行为艺术。真正地问问题。”Performa一方面研究收集历史材料，另一方面委托艺术家为双年展创作新作品，资金全部由Performa筹募。许多合作的艺术家从来没有过做行为的经验，对他们而言，Performa不但要求他们面对一个新的创作“材料”，还要将作品呈现在现场观众面前。不仅仅是艺术家，观众们对行为艺术也很陌生，所以早期的双年展好比让法国厨师做佛跳墙给俄国人吃，每个人有不同的经验、创作与诠释方式。
不存在行为艺术家
为何要为双年展找没有经验的艺术家而不直接找行为艺术家？罗丝莉不认为有所谓的行为艺术家，“行为是一个很复杂的词汇，虽然在1970年代很流行，但今天许多艺术家不会去用这个词汇，即使是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c）。当然你可以说她是行为艺术家，但实际上她也做雕塑、装置。”罗丝莉进一步解释，张洹做过行为艺术，但是他也做雕塑、歌剧、绘画。劳丽·安德森（LaurieAnderson）既作画，又雕塑、自制乐器、拉小提琴，还很有笔才。“几乎和Performa 合作过的艺术家，像艾萨克·朱利安（Isaac Julien）、艾姆格林和德拉格赛特（Elmgreen & Dragset）他们这些人的作品都极为多样化，不论是绘画、雕塑、录像或其他类型的创作都十分精致达练。”她又补充，“皮埃尔·于热（PierreHuyghe）说过他的作品都是行为艺术，他只是利用影片来捕捉它们。”
2011年，艺术家弗朗西斯·斯塔克（Frances Stark）作品《将歌曲注入你的玩意》
那么，在自己录像中表演的，像马修·巴尼（Matthew Barney），也算是行为艺术家吗？罗丝莉客气地否定，“我不认为，虽然他的录像概念来自行为艺术，他和透过不同媒介来创作绘画、雕塑、录像的艺术家其实是相同的， 行为艺术不过是创作的媒介之一。”我正后悔自找麻烦要为行为艺术家下定义的同时，罗丝莉继续说， 21世纪是最适合行为艺术的时代，“因为它有许多层面，艺术家可以从影片，设计、舞蹈、动作、各种媒介中取材。我们生活在多媒介时代，几乎一切都是透过媒介传达完成。行为艺术让艺术家有机会同时参考不同创作媒介。”
罗丝莉的做法改变了许多人对行为艺术的成见。这些成见来自1970年代，当时由于越战、冷战等政治社会环境，行为艺术经常晦涩困难，很难赢得人们的赞赏。“我们希望以全新的方式来面对行为艺术，让大家理解行为过去的历史与丰富的呈现方式。我们的策展人和制作人不但十分专业，对行为艺术的历史也非常熟悉，和艺术家们保持密切的配合。有些美术馆虽然创立了行为艺术的部门，但不像我们已经有丰富的制作经验，所以那些美术馆内有一些行为艺术也是由我们制作的。”
好莱坞、格莱美明星加入跨界
到目前为止，Performa 制作了将近50个全新的行为艺术，参与的艺术家从闻名全球的雕塑家撒布·古普塔（Subodh Gupta）到电影明星詹姆斯·弗兰克（James Franco）。场地从传统剧场到土耳其浴室，长度从几分钟到长达12个钟头。至于制作费用则“贵到我连想都不敢想！”
Performa的行为艺术是从音乐、建筑、舞蹈和视觉艺术的交叉点出发，如同过去前卫艺术家们从不同的领域取材。“像小野洋子（YokoOno）从古典音乐的背景出发，与纽约激浪派团体相遇，从而进入概念艺术的框架。在这个圈内有许许多多的跨界，预测将会更加频繁。”罗丝莉进一步补充，“许多人被艺术圈吸引，因为艺术是一个非常包容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中有许多实验的可能。当有人希望寻找新的舞蹈方式，或是音乐创作的灵感，甚至设计新的产品，都会往艺术寻找，这就是艺术的本质。”
艺术不但吸引跨界的创作，艺术圈对其他实验性的音乐、戏剧或舞蹈的包容性也很高。像作曲家菲利普·格拉斯（PhilipGlass）或史蒂芬·瑞琪（SteveReich）1970年代在Downtown表演时，差不多所有的观众都是艺术圈的。特丽莎·布朗（Trisha Brown）和依冯·瑞纳（YvonneRainer）等舞蹈团体也是被艺术圈所推崇。当时的艺术圈有拍电影的，也有做音乐的。“甚至在建筑领域，建筑师像雷姆·库哈斯（RemKoolhaas）在1970年代几乎都是从艺术角度来创作。有点像概念艺术，作品不一定都要被实现。好奇是艺术的本质，艺术圈吸引并容纳了来自不同领域的人，就是这个因素。”
2014年8月17日，詹姆斯·李·拜阿斯（James Lee Byars）在纽约现代美术馆上演《一英里长卷纸的路》
跨越领域的话题正中下怀，罗丝莉在2013 年和Jay-Z 共同“上演”《PicassoBaby》一曲的MTV，许多人都想知道为何现在有这么多明星跨界到行为艺术？他们是否都要加入艺术圈，成为行为艺术家?罗丝莉不以为然，“这些名人和流行文化是非常有趣的一环。在1980年代有一些行为艺术家参与电影演出，同时也有不少和下东区艺术环境有关的电影，所以名人对行为感兴趣是很自然的。过去25年来艺术圈变得非常刺激诱人，许多名人自然也被吸引。”罗丝莉进一步说明，这些名人不但熟悉大众文化，还十分具有挑战精神，实验性高的行为艺术自然激发了他们的好奇。因为在行为中，他们不但可以学习、尝试艺术家的作品，而且无需向主流或市场解释。“但是我不认为他们是行为艺术家，他们只是对艺术家的行为和想法感兴趣罢了。”罗丝莉提到，安吉丽娜·朱莉（AngelinaJolie）有次找她谈，因为她对Performa 很感兴趣。“我问她，为什么？朱莉回答‘因为你所做的几乎是唯一允许实验，而且不需要向市场证实的艺术’。
Performa 在Sir Stage 37接待中心，Photo by Ken Goebel，Courtesy of Performa
罗丝莉认为Jay Z和其他名人都是高智商而且非常精明的，他们不但是歌唱、演艺界的顶尖人物，事业本身也非常有创意。“ Jay-Z对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c）好奇有许多原因，他本身是收藏家，对艺术圈的形形色色也很熟悉。他对她在MoMA与观众做一对一这个作品非常感兴趣，因为他的观众通常是好几万人。所以对他而言，如果只为很少数人作表演，应该是很有意思的。但是他不是行为艺术家，他们都不是，他们是歌手、演员、导演，但是他们不是行为艺术家，不是他们决定要做一次试验就可以成为行为艺术家。”
Performa在2014年11月满10岁，印证罗丝莉的说法，庆生晚宴上充满了跨界的歌星、明星、艺术家、演员、舞者。艺术家詹尼佛·鲁贝尔（JenniferRubell）以《天堂盛宴》为主题为Performa 设计庆生晚宴。《天堂盛宴》名称来自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为米兰公爵婚礼创作的行为艺术。Performa 在2015 年11月举行的双年展的主题就是文艺复兴。500多年前，文艺复兴将中古时代对神的关注转移到人。在某种程度而言，Performa 鼓励艺术家亲身参与行为，恰好可以和文艺复兴以人为中心的关注作比照。无论是1970年代还是文艺复兴，罗丝莉和Performa对行为艺术的推广是有目共睹的。想要体验最能代表21世纪的艺术Performa 双年展将于11月在纽约和大家约会。
（编辑：杨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