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蓉翼 刘牧洋

    1月1日和4 日，“ 蓝天下的至爱·安利之夜—《新民晚报》创刊80 周年新年慈善音乐会暨《百鸟巢鸣》原创钢琴舞蹈诗” 在上海大剧院举行了两场演出。演出者是格莱美最佳器乐独奏奖获得者张安麟。

　　这是张安麟的第三次上海之行，与前几次不同的是，她带来了对北京奥运迟到的礼物——“百鸟巢鸣”，曲名中间包括了“鸟巢”二字，她用这种方式把法国作曲大师梅西安的代表作《异国鸟歌》（Exotic Birds）展现在中国观众面前。张安麟以一袭红色低胸礼服亮相。

　　红色的气氛与其演奏的肖斯塔科维奇《第一钢琴协奏曲》和梅西安《异国鸟歌》暗合。2007 年的格莱美奖评选中，张安麟正是凭借《异国鸟歌》的演奏，从众多演奏家中脱颖而出，击败另外4 名来自丹麦、德国等欧洲国家的音乐家，获得最佳乐器独奏奖这一殊荣。

　　《异国鸟歌》是一部奇异的作品。上世纪50 年代，梅西安用五线谱记录了世界近百种鸟类的鸣叫声，在用电脑声谱与真正的鸟鸣声加以对照分析后发现，两者竟几乎完全一致。

　　“你会听到猫头鹰，甚至是中国鸟的声音，好似走进动物园。”在张安麟的演绎下，各种各样的鸟叫声从琴键上跳跃而出，但这些夹杂在一起的鸟曲，并不是人们所熟悉的那种旋律性曲谱，甚至有点扎耳，时断时续，刺激着观众的听觉神经。

　　演奏会上下半场的风格迥异。下半场的《梦回上海》更像是一出情景音乐剧，张安麟以钢琴舞蹈诗的主角形式出现，与舞蹈家进行了妙趣横生的对话，将钢琴音乐与现代芭蕾结合，更具象地展现音乐中的情感。

　　演出结束，被人们亲切地称为“上海女儿”的张安麟在舞台上激动万分。张安麟出生在美国，5 岁开始学习钢琴，到成为继马友友之后格莱美奖的第二位华裔得主。她用纯正的上海话表达了自己离家多年的感慨：“这次回来演出，看到川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妈妈家里的老房子被修成大马路了……”

　　如今，张安麟是美国俄亥俄州克里夫兰大学钢琴系主任、终身教授。她坦言获奖后生活确实与过去相比有所不同，但她把获奖当作工作之外的恩赐，还是会继续授课，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在教学之余，张安麟又开始研究困扰许多钢琴演奏者的手疾问题。“其实这个问题由来已久，早年舒曼还发明了一个机器，专门用来练手指的力度，但这样做，很容易把手练坏。”

　　由于弹奏方法或是技巧运用不当，或是为了发出某种特别的声音，坚持用很扭曲的手法演奏，不少的钢琴演奏者都患有手疾。张安麟希望在音乐与医学的交叉中找到医治这种职业病的方法。“弹钢琴久了很多人都会受伤，特别是手的姿势不正确的。我的方法不是等到有病了才医，主要是要讲究，要保养。”张安麟告诉记者，她的学生中也有一些有手疾，但是用她的方法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好转。让钢琴在抚慰人们心灵的同时，也能治疗生理上的痛苦，是张安麟的理想。

　　记者：你和梅西安是如何相识的？

　　张安麟：当时我考上了巴黎音乐学院，就认识了梅西安的夫人，她就在学院里做老师。通过她，我认识了梅西安，并得以研究和演奏他的作品《异国鸟歌》。

　　记者：他的教育方法有何不同？

　　张安麟：欧洲的音乐氛围是比较传统的，但是梅西安会根据每一个学生不同的特点来教导他们，把他们各自不同的才能发挥出来。他教的指法和音阶都很特别，方法很创新。
　　记者：据说梅西安在创作的时候融合了近百种鸟鸣声，这种创意是怎么来的？

　　张安麟：梅西安老师信天主教，宗教上有这样一种观念，鸟在天空中飞得很高，认为它更接近上帝，从而接近神，拥有灵魂。梅西安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作曲家，在法国，人们会赞誉你的成就，也会毫不留情地对你进行批判，但梅西安是唯一一个活着的时候就被称为大师的人。我非常尊重他。

　　记者：你的毕业论文题目就是《梅西安鸟歌的研究》，你在里面都写了什么？

　　张安麟：他的这部作品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种旋律性写作，而是更加丰富多彩地展示了动人的、奇特的，甚至是不太好听的各种类型的鸟鸣声。你会听到猫头鹰，甚至是中国鸟的声音，好似走进动物园。[NextPage]

　　记者：你凭借《异国鸟歌》的演奏得到了格莱美奖。你认为这个作品在演奏时，有什么样的特点？

　　张安麟：一般人会觉得这首曲子很吵闹，但我觉得它和灵魂很接近，要细细聆听。它就像是教堂的彩色玻璃一样，颜色很多很复杂，都是一块一块拼接上去的，你靠近看它的时候，就会觉得很杂乱无章，但是你远远地看，就可以看清楚它的形状轮廓。这首曲子也一样，打破了一些常规，要用心去体会。

　　记者：你觉得格莱美奖评委为什么选了你？

　　张安麟：评委听了很多音乐，他们是整个团队，他们的决定很客观。其他几位的水准都很高，但是我觉得评委看重的不是音乐的技巧，还是音乐的灵魂，是对音乐精神的表达。
　　记者：获格莱美奖之后，还有什么目标吗？

　　张安麟：现在没有，但是还有很多要去追求。其实，获奖不获奖不重要，如果你在工作的时候老是想着一个目的，可能就不会成功。

　　记者：获奖后生活有什么变化吗？

　　张安麟：有些东西还是一样，当教授，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有人说你现在得奖了可以不工作了，但是工作本来就是我想做的，有得奖或荣誉当然是更好。

　　记者：作为老师和音乐家有什么不同？

　　张安麟：很多时候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没有很明显的区别。

　　记者：听说你正在对手的保养和医疗做一些研究？

　　张安麟：对，手是很珍贵的。我现在在做医学上的研究，帮助因为弹钢琴受伤的手做恢复。在孩子们刚刚开始学琴的时候，一般都被要求以“苹果状”手型接触琴键，但你试着把手指放松一些，不一定要很弯，那样是不是舒服点？其实，这是更科学、可行的训练方法。

  （编辑：许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