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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未未:带着态度独行

2009-03-15 14:23:37来源:中国建筑网    作者:

   

作者:张娟

  关于鸟巢

    记者:亲自参与了“鸟巢”设计到最终竞标成功,这一过程中,给您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艾未未:总的来说是幸运的,参加竞标的总共有来自国内外的十几个方案,“鸟巢”的方案是排名第一,不客气地说,如果排名第二的方案被采用,其结果将是不幸。

    记者:在您加入赫尔佐格&德梅隆的设计团队之后,方案进行了重大的调整,为什么会发生重大的调整,这跟您的加入有关吗?

    艾未未:我谈了一些我的看法,我前去瑞士,在他们的工作现场,我看了他们已经做出的两个方案,赫尔佐格&德梅隆以及事务所的其他几个主要建筑师,公司的四个合伙人中有三个在场,说明他们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我就这两个方案谈了一些看法,从基础的问题包括体育场应该置放在高地还是平地,屋顶的开启方式如何以及建筑的形态和结构方式等。我比较喜欢提意见,后来他们将两个方案都中止了。随后,我们就结构方式到外观进行了重新的“脑力风暴”。当时我们讨论的一个重点是“可开启的屋顶”。一个可以移动的足球场一样大的屋顶,对所有参与设计的人来说,都是很大的挑战。我提出的意见部分被采纳,经过一天的努力,我们敲定了新方案的可能和发展方向。

    赫尔佐格当时很兴奋地对瑞士驻华大使西克说:“我们请艾未未来,原本希望往前走一步,没有想到走了两步。”第二天,我要离开的时候,他对我说,“你知道吗,这个方案我们已经赢了。”是否在竞标中获胜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赫尔佐格告诉我:“将来你看到的那些方案中,十多个中有九个的方式将是一样的,但是我们的完全跳了出来。”

    记者:大家都知道“鸟巢”这个钢结构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你能否给我们解释一下你们是如何对这个结构进行考虑的?

    艾未未:我觉得,一定是在不合理性出现的时候,结构合理性才可能有意义,才可能出现一次新的所谓的突破。如果这个不合理性不出现的时候,永远不可能有新的合理性出现。

    记者:在你们的讨论过程中是否产生过分歧?

    艾未未:讨论的节奏非常快,从建筑的形体到观众进入的方式等进行了激辩,很有成效,工作氛围好,开放式,没有任何障碍。大家只会去简单集中判断什么好,什么不好,而不会去维护某种类型。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愉快的工作过程。在具体问题上遇到些麻烦,比如如何确定鸟巢的“形状”。最初是一个类似“灯笼”的概念,他们所做的欧洲杯足球赛的体育场,就是这样一个放光的灯笼,很漂亮。我认为圆形缺少方位感。德梅隆反问:“一个圆形如何具备方向性?”我说当然可以,将圆形的两侧抬高,另两侧压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后,形成了今天的形状。

    有人说,您是外方设计师的中国顾问。言下之意,是否可以说您为这一设计加进了很多中国元素?这是胡说。在设计的过程中,我们从来没有提到所谓中国元素的问题。道理很简单,我是中国人,有着属于自己文化的判断和思考。在设计完成之后,拿去竞标之前,他们说应该找些中国元素,这是必须的,例如冰裂纹、彩陶罐的图纹等,是我所熟悉的。我们在标书里也谈到了,所谓“无序中的有序”以及完美器皿等概念,这些是中国古典的理解。

    记者:我们看到,“结构就是形式,形式就是结构”成为了“鸟巢”的主要特点,您从设计的角度如何诠释这一特点?

    艾未未:这是设计中很重要的一点,现在的国家体育场叫“鸟巢”,最初这是源于在标书中的表述,“如同一个鸟巢,它的外观和结构是一体的”,大家叫习惯了,称之为“鸟巢”。它的最大突破,表现在一体化,这一点使其区别于其他的体育场。为何要做一体化呢,支撑一个巨大的顶盖所需的支撑力很大,要考虑如何减弱梁柱结构,提供最佳的观赛方式。其次,还有方向性的问题,设计的网状结构,它是匀质的,赛场中无论你处在哪里,都会觉得是处在中间的位置,这样看赛事方便,不会影响视线。它不仅仅是美观问题,而是与功能性相结合,表现在其实用性上的一体性。

    记者:在设计之初,是否考虑到了这一结构实施起来的可行性和难度?

    艾未未:理论上讲,任何结构类型都是可以被实现的,赫尔佐格&德梅隆是富有经验的,知道如何达到何种效果。设计一个产品,它不仅仅只是外形,如同一个人一样,有心脏、神经、血液系统,设计包含了所有这些因素。在结构实施的技术可能性上,来自英国奥雅纳(Arup)公司对其进行了详细的测评和研究,没有他们这样的工程结构设计公司的支持,“鸟巢”是没有办法做成的。没有人能像他们那样进行专业的计算,“鸟巢”在竞标之前,就得到了这家专业公司的理论分析和认可。后来的十多个瑞士方的优秀建筑师,在中国辛勤工作了几年的时间,细致地完成了大量的设计工作。

    记者:“鸟巢”在中标之初,遭到了很多来自专业方面的质疑,如今回想起来,您怎么看待这些批评和质疑?

    艾未未:当时,很难想象后果将会如何。我记得,北京市委书记刘淇说,“在奥运建筑问题上,改革开放的原则是不会变的。”这可能对当时的鸟巢起了起死回生的作用。最终的结果,原设计的“屋顶”省略去了。最初设计的结构是为了支持这个顶而形成的,没有它,整个结构就变了味。现在也不可能加上了,已经把钢材减少到了最合适的量。

    记者:您去看过最后完工的“鸟巢”吗?其中哪些符合您的期望,哪些又超出了?

    艾未未:它最终是一个好的设计,符合我们的想象和期望。超出的地方没有,没有达到的部分是有的,但这不是问题。设计好概念强,不怕做不到位。我一共去过三次现场,一年前,我们去看色标,决定采用哪个红色更合适;竣工后,我们又去看了一次,看了包括座椅和贵宾室在内的一些设施的实施情况。赫尔佐格和德梅隆看过之后,认为非常好。

    赫尔佐格曾经对于“中国人按照自己的方式建造鸟巢”表达过不安的心情,在外国设计师和中国做法之间,这其中必然存在很多的矛盾和冲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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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要开很多会,对不同的领导反复进行相同的汇报,这是他们对“中国做法”无奈的地方。如今看来,这些矛盾和冲突都不是主要的了。在他们看来,一个作品是否被当地人喜欢,相比是否会被提到自己的名字更重要。他们认为,这么多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建成了这样一个建筑,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从我个人来说也很高兴,毕竟有没有“鸟巢”,对于北京这次奥运会来说,有着很大的不同,一个建筑对一座城市的未来影响是很大的。

    记者:抛开建筑本身不谈,回顾“鸟巢”这一项目完成所经历的整个过程,能否被称为建筑对外开放的一个里程碑?

    艾未未:“鸟巢”是这个时代的野心和理想碰撞的结果。只有在全球化的时代,才有可能实现。同时,也只有在中国的现行体制下,在强大集中的效率之下,才有可能建成。奥运就是中国人请客,是对世界做出的一个承诺,此时就不得不接受监督。“鸟巢”所经历的公开、透明的入选程序,符合世界的标准。

    记者:你在“鸟巢”项目上投入的时间一共多长?

    艾未未:加起来只有一两个月。后来的环境设计概念由我提出,例如放射性路径、下沉广场、以及入口等。

    关于生活

    记者:您能否谈谈您父亲对您有什么影响?

    艾未未:这事好像基本上都躲不过去啊,除了在这种场合有人提起他,平时我根本是不会想到他的。他对我的影响很少,我成长的年代,按现在通俗的说法,我跟他一起混的年代吧,基本上他是一个打扫厕所的人,你说他对我能有什么影响和多大影响?工作很认真,我们那个连队的厕所是打扫得最干净的。

    记者:你写东西吗?

    艾未未:我的确写一些东西阐明我的态度。我觉得文字仍然是记录的首要工具,这样人们看了才会说,哦,那个人那时候的确说过那样的话。我想给自己出难题,让自己写点儿东西,就像走路一样有很多不同的方式。

    记者:在博客这样小小的空间里你觉得它能有多大的作用?

    艾未未:互联网是有史以来,人类脱离猴子从树上跳下来以后,遇到的最好的一个桃子。它使个人真正获得了解放,从旧的体系,传统的信息的控制中解放出来。信息的自由获取和自由表达是今天的特征,有了互联网,人作为个人存在才真正开始了。什么是个人,个人是你以独立自主的方式获取信息,发表见解,这是人存在的基本特征。技术的发展跟人权、自由言论有着最直接的关系,尤其是在一切都比较简陋的社会里,互联网的角色是不可低估的。

    记者:你喜欢往古玩市场跑,古玩和建筑艺术关联很大吗?

    艾未未:我曾经多年时间玩古玩。古玩使我对历史有了近距离了解,一件器物的器形、做工、材质、工艺水平在不同年代的转变,可以说是文化证据,如果文化是犯罪,可以用来想象和解读现场是怎样的,我对这事有兴趣。

    关于艺术

    记者:当第一个人找到你做设计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没有做过建筑设计,我没有受过建筑教育”。

    艾未未:我想我为什么这么狂妄,一个无知的人仍然敢面对这些求知的学者,这要有点自信,这个自信是来自于对自身的理解,我的解释是,人的知识,人的创造力和这种理解是分不开的,我不认为我们通常遇见的,像做个菜或是盖个房子是一件复杂的事,我更觉得这些都是一些很有乐趣的事情。

    记者:有人说你没心没肺却又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

    艾未未:颇有心计就是智慧吧,我不能算一个有智慧的人,我也不能算一个完全没心没肺的人,时有时无吧。

    记者:当艺术家关注的问题范围太小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观念上的重复问题,但是装置或观念艺术总会涉及到一些公共性的话题,比如说您的作品就跨入了建筑学的领域,那么您怎么看待艺术家的观念问题呢?

    艾未未:观念是无所不在的,可以是政治化的,也可以是数学或者是逻辑的。观念艺术有非常极端的,也有语义重复缠绕不清的,艺术毕竟是一个人的活动,只要有个人特征,自然会对他人有所帮助,不能够指望一个艺术家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关键是看他是不是具有独立特征。

    记者:您有建筑家和艺术家的双重身份,您认为哪一种身份对社会影响更大一些?

    艾未未:这要看是什么样的影响,你不能说建筑能住就对人是一种影响。我觉得这两个是一种身份,并不是说,我是建筑家同时又是艺术家,我所从事的所有事情包括我的博客,其实都是同一件事情。

    记者:建筑和室内设计涉及的事情会很复杂吗?

    艾未未:说复杂或是简单,简单的就和生活本身一样,复杂也跟宇宙间的所有事情一样。我觉得它是简单的,它是个人身份的一种表达,我们的身份都很简单,来到地球上一阵子就滚蛋了,这个事复杂不到哪去。

    记者:您的作品很多都跟几何有关,您的建筑当中窗户特别简单,还有,就是你帮新加坡设计师做的别墅改造的方案,窗户就是很小很巧,您的这些窗户体现的一些特殊的形状和个人设计的风格,跟您的宗教信仰和对世界的看法有什么联系?

    艾未未:首先我没有宗教信仰,对世界的看法比较简陋。关于窗户这个事情呢,我是有看法的,在密斯以后的现代建筑,西方建筑对窗户的理解是现代建筑的一个重要的特征。我认为他们是不太理解建筑空间的。对我来说,对光源的控制和对窗户的控制,是空间营造很重要的一个手段。我看过很多建筑,包括很多有名的建筑都是大面积的窗户,使得室内外的分界很不清晰,这对我来说是有问题的。有一次在谈东方人的空间对光源的需求,还有东方人的心理与西方不同的时候,我发现台下有个白发的老头站起来走了,后来他们告诉我,那是个著名的美国建筑师,他盖了漂亮的四周都是窗户的房子。

    记者:您在做每一个作品的时候有没有期望做到很完美?

    艾未未:我对作品的要求是很苛刻的,我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事情既然决定要做,就应该把它做到你认为合适的位置上去,它并不一定是完美的。否则你失去了做的理由,是一种自尊吧。为什么我不做建筑,这样回答,因为我觉得我不可能在这里做建筑能达到我需要的可能性,我在村里做我可以控制,为我自己做我可以控制,如果太大了,我的可控制程度就很低。

    记者:请问您建筑和风水的关系?

    艾未未:风水是我们通常说我们理解世界的模式,对经验的一些模式。比如说家门对着一条路,出门就会容易撞到车,这样风水不好。或者是你家在风口上,或者面前有座山什么的。我认为这只是某一个族群的文化,并不是必然。

  (编辑:范文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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