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洋

　　高宣扬　1966年毕业于北大哲学系研究生院外国哲学史专业，获硕士学位。2003年至2004年于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央民族大学哲学系任课，讲授当代法国哲学。现任同济大学哲学及社会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法国思想文化研究所所长及欧洲文化研究院院长。
 
    目前，在当代艺术家中出现了许多流行化的人物，例如杰夫·昆斯、村上隆及奈良美智等。他们的艺术已经成为一种流行元素，让更多的人所接受。您如何看待这种现象？对于艺术家的商业化运作，成为流行符号，从艺术的角度，您如何看待？他们的作品是否还称得上艺术？
 
    高宣扬：在现代化的进程中，特别是在商业化日益激烈的全球化过程中，艺术成为流行和时尚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对于这种状况，任何艺术家只能是无奈的。这也是当代艺术家的悲剧。但是面对这一状况，艺术家仍然有所选择。一部分艺术家迫于客观形势，使自己的创作迎合时尚或商业要求，是无可非议的，因为在某种情况下，这并不是艺术家个人所能决定的。问题在于：艺术在受到流行时尚和商业的影响之后，是否可以继续保持艺术的审美价值？艺术家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智慧和技巧，使艺术在时尚和商业的笼罩下继续保持艺术的审美价值。
 
    提及当代艺术，很多人自然把它与后现代主义画上等号，您认为当代艺术与后现代主义的关系是怎样的？它是否仅是当代艺术的一股思潮？
 
    高宣扬：当代艺术的一个重要流派是后现代主义，而且，后现代主义又是当代艺术中最善于变化创造形式和实行灵活创作策略的一股新型力量。所以，后现代主义在当代艺术中的传播极为广泛，这也就使人易于用后现代主义概括整个当代艺术。
 
    时下，当代艺术作品层出不穷，它们大多都带有鲜明的反传统符号，彻底颠覆了传统艺术，您认为当代艺术是一种反艺术的产物吗？它与后现代主义的主旨是否有契合点？
 
    高宣扬：创作，特别是创新，势必要突破传统。由于传统在艺术创作中的影响根深蒂固，长期约束了艺术家的创作思路，才使当代艺术家以极端的态度批判传统，这就是当代艺术创作向传统彻底叛逆的主要理由。但是，我们可以发现，即使是在最极端的后现代创作中，也仍然难以彻底抹杀传统的因素，因为正如德国著名艺术评论家和诠释学家伽达默尔(Hans-Georg Gadamer)所指出的：“传统本身就是一种理性。”所以，对于传统的任何批判都势必借助于传统本身所隐含的历史性力量。
 
    有一种说法称，其实艺术家也是哲学家，您认为艺术家与哲学家之间有哪些共同点？
 
    高宣扬：艺术和哲学，同样，也包括宗教和科学，都是人类进行自我超越以及超越其生活世界的基本形式。所以，尽管艺术在形式上不同于哲学、宗教和科学，但在本质上都属于人类的一种具有创造性精神的超越活动。正因为这样，艺术和哲学都在人性的底层和精神深层中共同分享了人类的创造精神，使艺术和哲学都成为人类的精神创造活动的基本表现。但是，哲学和艺术毕竟有所区别，前者主要靠抽象性的思考和推理，后者主要靠想象和形象的创作方式。同时，艺术在实际上比哲学更能够为大多数人所接受，而且也以使人愉悦的快感满足形式，向生命自身注入新的动力。

 （编辑：范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