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邓婕婷

　　《阁楼里的女人：莎乐美论易卜生笔下的女性》是一部关于易卜生戏剧的文学评论著作。从书名可知该书重点放在了分析易卜生笔下的女性形象。作者莎乐美用细腻感性的女性笔触对易卜生戏剧中的女性心理进行了深入的剖析。评论的戏剧主要涉及以下几部作品：《玩偶之家》《群鬼》《野鸭》《罗斯莫庄》《海上夫人》和《海达·高布乐》。

　　关于莎乐美本人，哲学家尼采曾赞扬这位俄罗斯天才是他平生有幸或不幸遇到的最有天赋、反省力与最聪明的女性。她独特的人生阅历，敏感的内心世界以及先进的女性主义思想成就了她在文学评论界的造诣。

　　该书的一大亮点是第一部分的“引言”。从中，读者可以走进莎乐美与易卜生两人的文学、精神世界，从女性主义的视角去关照人生。而在结尾部分，作者又以新颖的寓言形式再次对六部作品进行概述。该书理论性较强，莎乐美文学评论的特点是用精简的语言去概括戏剧中的主要冲突，善于运用象征去捕捉那些飘忽不定、难以言状的心理。而且更难得的是，莎乐美是第一位以女性视角去评论易卜生戏剧的评论家，该书的价值由此可见一斑。也因此，梅郁·本弗莱称“这部书无疑是最精彩的易卜生评论集”。

　　阅读这本书，可以发现对照的手法自始至终贯穿其中。无论是隐性的还是显性的，这些巧妙的比照使得我们发现不同个体的特征之外也发现了他们的微妙关系：认识了易卜生也认识了莎乐美，认识了易卜生笔下的女性也认识了莎乐美的精神世界；　从而了解了易卜生笔下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了解了易卜生本人，也了解了莎乐美这位伟大的女性。

　　莎乐美与易卜生，他们身上有许多相似之处，这才使得莎乐美能在阅读易卜生作品时产生共鸣，才更接近易卜生的创作灵魂。在对世俗道德的看法上，莎乐美向往自由，特立独行，积极探索自己的人生轨迹。她崇尚两性智力与心理上的平等地位，反对强加的双重道德的标准；易卜生则发现世俗道德只是证明大众反对私人生活的双重标准。对于两性问题，他们都带有某些功利化的色彩，渴望从对方身上获得自己所需———无论是艺术灵感还是青春源泉。在对女性的看法上，他们持着同样的观点：女性的独立与解放根植于心理环境之中，更多于表面的社会和经济领域之中。她了解易卜生，她也知道易卜生的追求：创造的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舞台的人物。“最后，她议论的既不是易卜生的剧本，也不是他的人物塑造，而是他的人物本身，仿佛他们都是真实的人，这是她的原罪”。

　　莎乐美真正地了解易卜生笔下的女性以及她们的处境。她们曾有过的纠结、挣扎与苦痛，她也能深刻体会。她们的经历时时唤起她的生活经验，时时扰乱她复杂的思绪，时时冲击她的感情困境。在她看来，她们的行动是绝对自然的。当《玩偶之家》的娜拉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是一个玩偶的时候，她就早已与过去的娜拉道别，闷响的关门声预示着一个强壮自由的新人的诞生。《罗斯莫庄》的吕贝克心中折腾着矛盾与破坏的力量，最终通过死亡实现了她与罗斯莫的解放，合二为一。《海上夫人》的艾梨达以为自己的婚姻与爱没有关系，对自由的向往使得她一时沉醉于陌生人充满诱惑的世界。莎乐美也不愿意为男人放弃自己的独立。在两性关系中，她是条件的制定者与坚决实施者，她决不妥协与投降，不愿意屈服于任何束缚她、侵犯她独立的东西。

　　而关于易卜生笔下女性的集中对比，莎乐美则放在了对艾梨达的评论中。无论是娜拉、吕贝克还是艾梨达都带着孩子气步入婚姻的殿堂。娜拉和阿尔文太太生活的地区四周都是壁垒，正因如此才要通过自己寻得希望之路。吕贝克与艾梨达同样与自然亲近，同样是封闭环境的外来人。吕贝克的野性与艾梨达的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在努力探测，一个在不成熟中迷惑。吕贝克渴望压倒别人的激情使她最终燃烧了自己，而艾莉达的沉静使她痊愈，沉浸于爱的氛围中。

　　里夫·乌尔曼对该书评论道：“易卜生笔下的女主角肯定反映了今日的妇女。”认识他人也就更好地认识自己。分析易卜生笔下的女性对当代女性研究具有深远的意义。而莎乐美的这本书便是我们认识易卜生笔下女性的一把金钥匙。通过各种对照使读者能更深入地了解女性柔软又独立、单纯又复杂的内心世界。从这本书中，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渴望挣脱一切的力量，这力量来自莎乐美，来自娜拉、艾梨达、吕贝克……也来自千千万万的女性。

　　（编辑：李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