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菲

《推拿》排练现场
 

　　采访者：王菲

　　受访者：胡可

　　8月21日，国家大剧院与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联合制作的话剧《推拿》剧组对媒体开放排练。在刘小锋、吴军、王一楠等专业话剧演员的队伍中，第二次登上舞台的胡可显得非常打眼。她所扮演的盲人美女都红是全剧的主角。她说，排了这个戏之后，我会珍惜生活中拥有的一切，哪怕是最小、最简单的东西。

　　《推拿》 戴眼罩找感觉

　　信报记者（以下简称信）：今天看到你们闭着眼睛，却能很自如地在舞台上表演，你们如何适应只靠听觉进行的表演？

　　胡可（以下简称胡）：我们刚开始闭着眼练习的时候，一下儿就失去了平衡杆，走路特别不稳，甚至会摔跤，这个过程只能慢慢适应。我们曾到上海盲童学校，和盲童学习如何在看不见的情况下适应一个新环境。有盲童带我们到楼下去走圈儿，他不熟悉这个环境，但走过一圈后，他就能走得飞快，而我们却拿着杆儿，走得很慢。

　　信：《推拿》的演员自始至终都在演盲人，你们用了什么办法来让自己适应这样的表演过程？

　　胡：在最开始的排练中，我们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睁开眼睛。但当你在整场演出中睁着眼睛演盲人的时候，眼睛因为没有焦点而常常掉泪，那样表演也很容易受到身边人的影响，让眼神儿不由自主地跟着别人的声音和动作发生变化，导演认为这会影响观众对于盲人身份的认同。后来我们都戴上了眼罩，强迫自己适应闭着眼表演。那时候大家要在排练厅里走一条直线都很困难，常常走偏，两个人搭戏也常常找不到对方。现在我们能自如地表演，是因为我们熟悉、适应了舞台上的环境。

　　信：以盲人身份塑造人物性格，这给演员们的表演提出了很多的挑战吧？

　　胡：导演要我们进入盲的状态后，就要从中跳出来，不能太过用力去演盲的感觉，因为我们要展现的是盲人的生活，而他们在生活中的行动是很自如的。[NextPage]

　　她接受这个现实

　　信：你这两天看了电视剧版《推拿》了吗？

　　胡：看了。电视剧风格和我们话剧的风格不太一样。电视剧篇幅长，比较温馨温暖。而我们这个戏却比较极致，直接打入灵魂的。

　　信：你所扮演的都红在小说原著中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电视剧中的都红也是如此。你如何去诠释一个盲人美女？

　　胡：我们剧中的第二场戏里有一段专门讲到了都红的美。推拿中心的老板沙复明对都红说，别人都说你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美。都红说那你摸摸吧，沙复明最后却绝望地说，我摸得出冷热干热，我怎么却摸不出你的美呢。都红从小弹钢琴，她想过太多次什么是美，但她认为生活中没有理想这个词，她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不管她多少次听别人说她很美，她不会再碰钢琴，她能平静地靠做推拿师来生活。而沙复明不一样，他想要知道都红有多美，因为他觉得自己曾读过很多书，他知道什么是美。他有野心，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眼睛有问题，他可以征服全世界。

　　信：这样一个对自己的外貌没有认知的盲人美女，有没有改变你自己对于美的定义？

　　胡：我们和他们还是不一样的。我们对人一定会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我们对外在美的追求是正常的，哪怕你说一个人是花瓶，那种好看本身就是一个人的优势。但我跟盲人聊天的时候问他们，你们觉得什么是美。他们说，美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就要人好，能踏踏实实过一辈子的。戏里的沙复明看不到却还要追求美，于是都红对他说，你上了明眼人的当了。

　　让我学会珍惜一切

　　信：从《推拿》建组开始，演员和导演都谈到了剧中盲人的经历对健全人的心灵启发，排练到现在，你得到的心灵启发是什么？

　　胡：刚开始看小说原著的时候，我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温暖，书中的盲人也有他们的爱情、他们的亲情和他们的生活。但随着排练的推进，我更深入地走进人物，我们每天都生活在都红的状态里，我体会到了她内心中巨大的绝望。剧中有句台词：今天很少有人懂得珍惜了。这句台词让我感触很深。盲人知道失去的痛苦。我们却常常抱怨，我们太不懂珍惜。排了这个戏之后，我会珍惜现在生活中拥有的一切，哪怕是最小、最简单的东西。

　　家庭 沙溢会帮忙对台词

　　信：你去年演的《欲望花园》，和正在排练的《推拿》，老公沙溢都看过吗？

　　胡：他都看过。沙溢给了我很多帮助。在家里，他会帮我对台词，会帮我分析人物，在表演上也给了我很多建议。

　　信：你们两个拍戏都这么繁忙，还有时间和孩子相处吗？

　　胡：我拍电视剧的时候，都会一直把孩子带在身边。小孩子一定得得到家长的陪伴。

　　舞台 是个让人上瘾的地方

　　信：你去年生完孩子就复出接演了国家话剧院的话剧《欲望花园》，当时大家都以为你只是来舞台上挑战一次，没想到你又接演了一部表演难度这么大的话剧。

　　胡：我演《欲望花园》的时候也以为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呢。那个戏对我的挑战也很大。剧中的詹妮，我和她从外到内没有一处相同，她会很明确地表达她的欲望，她不觉得是肮脏的，她说过一句话：我又不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做这种事儿的女人。我看到这句台词时就想，一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诠释她的过程真的是很痛苦。但我觉得舞台是个让人上瘾的地方，它能让你的情感表现得酣畅淋漓。所以当我受邀出演《推拿》的时候，我还没有看原著小说就答应了下来。我特别喜欢话剧排练的过程。因为拍电视剧的时候很少有大家坐下来讨论的过程。

　　主持 很成功但内心痛苦

　　信：你过去主持过《小神龙俱乐部》《欢乐总动员》，都受到了观众好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没有想过再回到主持界？

　　胡：我不喜欢做主持人。我不是一个特别外向的人，也不是一个能和人自来熟的人，更不愿意和各种陌生人打交道。我当初做主持人，学着多说话，学着随时都能把自己的情绪弄到沸点，大家都觉得我那样挺好，但我内心很痛苦，它是一个假象，那不是我内心想要表达的，我可不想一辈子都那样。

　　（实习编辑：谭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