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和清
成立于1959年的中央芭蕾舞团已经历了35个春秋，与欧洲近300年发展芭蕾舞的历史相比，中国芭蕾还很年轻，经过几代艺术家们的默默耕耘，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用他们的心血在中芭的保留剧目表上印上了《天鹅湖》、《红色娘子军》等数十部大型中外芭蕾舞剧，造就了白淑湘、薛青华等著名演员，出现了李承祥、蒋祖慧等著名编导，成为世界上十大芭蕾舞团之一。
到了九十年代，该团过去在舞台上的一批优秀演员均已年届五十，老的老，出国的出国，演员出现青黄不接的严重局面，而作为培养芭蕾专业人才的北京舞蹈学院每年只能往中芭输送屈指可数的学生，况且今非昔比，舞蹈学院的学生不是旨在出国深造，就是向穗、沪发展。该团现在在台上的演员充其量亦不过60余人，30岁以下的只占极少数，他们常常为能否拉开大幕而搅尽脑汁。随着人员的不断老化，离退休人员相当于在职人员的三分之一，在编芭蕾舞演员130名，半数以上超过40岁，不能上台演出，乐队演奏员半数以上超过50岁，面临离退休，剧团不能进行正常的艺术生产，及而背上沉重的包袱。
作为中央级的舞团，该团的确有过人才济济的辉煌时代。35年来，他们先后在全国30个省市(包括台湾省及香港，澳门地区)演出2000多场，观众逾300万人次，受到全国人民及港、澳、台同胞的广泛赞誉，并且出访美、英、俄、德等欧、美、亚、非数十个国家演出数百场，受到当地人民及艺术同行们的一致好评，为我国与各国人民的文化交流起到了桥梁作用。
随着我国改革开放政策的不断深化，国际交往日益频繁，及我国人员出境制度的不断放宽，该团许多芭蕾舞演员及乐队演奏员出国定居，致使人才流失严重，芭蕾艺术受到通俗艺术、电视艺术等来自文化市场各方面的冲击，剧团无资金创作或引进新剧目排练演出，原有剧目的演出消耗太大，入不敷出，甚至出现“多演多赔，少演少赔，不演不赔”的窘境。由于资金匮乏，入不敷出，债台高筑；舞团的工作、生活环境低劣，知识分子的待遇、住房不能完全落实，人心浮动，全团已很难维持正常运转。
1993年7月，以赵汝蘅同志为首的新的一届领导班子组成了。这个领导班子的上任是在改革如何进入市场之时进行的。全团330余人的眼光盯在他们身上……希望、徘徊、忧郁……在目前国内商品市场大潮的冲击下——资金、人才、剧目、市场、剧团的机制、管理等，确实已到了危机四伏，举步维艰的窘地。生存，还是死亡?
面对剧团现状，做为舞团新的领导集体，深感历史的使命，责任重大。改革势在必行！他们决定以演出为龙头，带动剧团工作的全面发展，将剧团建成一流的剧团，创造国家级的艺术质量和剧目，培养一流的演员，一流的乐队，只有保证高水平的艺术质量，才能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闯中国名牌，树威望。
为改变越演越赔的恶性循环，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双丰收，他们改变了经营方式，由一名副团长（兼演出经营处长）主抓演出经营，确保全年演出65场，其中大型芭蕾舞剧50场，每场缴团3000元，小节目或音乐会15场，每场缴团1500元；保证每场演出给演职人员的补贴，按各业务队及后勤人员定额发给，一年不变；全部演出支出（包括场租、宣传费、运费、差旅费、演出消耗品）在演出收入中扣除。确保全年演出不赔钱而盈利。
在难度最大的演员队，93年3月份起试行上岗人员签订工作协议（合同）书制度，在协议中明确了严格的制度，守则及奖惩条例，明确了演员的责任、义务和权利。为给下岗人员（主要是四十岁以上的演员）寻求其它工作机会，94年7、8月份，该团邀请英国皇家舞蹈学院的专家，教授芭蕾舞考级教学大纲，几十名老演员冒着酷署，牺牲假期，每天坚持七、八个小时极为认真的学习，为日后的教学积累了知识，有些演员现已开始应用皇家的教材教授业余芭蕾。
为了使芭蕾舞团在困境中得以生存，团领导想尽千方百计，多方联络，为演员们提供演出机会，不仅仅是为了提高演职员工的生活条件，而更主要的是通过演出在全团的职工中形成一种凝聚力和向心力，从而推动芭蕾艺术的发展。去年9月，应福建省的邀请，芭蕾舞团近170人赴福建省演出，虽然历经近70余小时的奔波，大部分演员因一路的颠波劳累而呕吐，但全团人员并无怨言，抵达厦门时已是凌晨1点。第二天，演员们就到剧场走台排练，无一人迟到，保证了《吉赛尔》的演出质量。福建省的接待同志被芭蕾舞团全体人员的敬业精神所感动，“原来听说让我们接待170人的中央文艺团体，我的负担很大，没想到这是我这些年来接待的最大的团，也是最轻松的团，像你们这样纪律严明，组织工作严谨的文艺团体已经不多见了，你们的敬业精神实在令人感动！”
为了保住这个中央级的剧团，为了艺术质量的不断提高，普及芭蕾舞艺术，使更多的人能够欣赏芭蕾舞，喜爱芭蕾舞，一直是中国的芭蕾艺术家们努力的目标之一，几位团长决定送“戏”上门，培养新一代的芭蕾舞观众。清华大学研究生会主席李建军到剧团来邀请，当得知剧团领导决定不讲报酬也要去大学演出的答复时，他觉得自己脑袋上顶着一圈神圣的光环，受到了一次洗礼和升华。演出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益。芭团的领导认为，作为一个国家剧团，不能只是眼睛盯着钱，而是要将最美的艺术呈献给首都的广大观众。团领导毅然决定“赔也要演”。为此，剧团精心准备了一台名为“芭蕾金秋”的音乐、舞蹈精选晚会在京演出，文化部的有关领导认为，在目前严肃艺术非常不景气的情况下，尽管剧团面临着各式各样的困难，但是，中央芭蕾舞团仍在执着地在这条艰难之路上奋力前进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容易之事。
在去年由文化部组织的一次人事工作会议上， 一些部属院团提出了他们的改革设想， 当他们听到中芭的改革一下子减员100人时，人们不禁对芭团的领导班子投以赞许的目光。随之而来的是文化部将中芭当成了样板，河北省文化厅和保定文化局先后两次派人前往芭团取经。
创作、演出工作的全面展开，不但产生了较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同时也吸引了各方面人才前往该团工作。爱护人才，留住人才，没有人才，艺术又从何谈起呀！去年夏天，中央芭蕾舞团按合同制吸收12名大专院校毕业生，今年又从北京舞蹈学院吸收了20名大、中专毕业生，为该团增添了新鲜血液，也为将来形成择优录用、人才的有进有出、合理流动的良性循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由于尊重艺术管理的规律，区别上岗人员与未上岗人员的不同待遇，拉开业务人员的分配档次，严格管理各项制度、守则，调动了演职人员的积极性，许多年轻的演职人员开始担当业务骨干，特别是年轻演员脱颖而出，担任大型剧目的主要演员、领舞演员，业务水平明显提高。得到广大观众和艺术同行的认可。各艺术部门的密切协作，使舞剧这门综合性的艺术得到了完美的展现。
得益于改革的明显效果是艺术生产，艺术创作的环境改善。他们引进了英国专家莫妮卡排练的麦克米伦编导的《协奏曲》，演出获得成功。恢复排演了世界著名古典芭蕾舞剧《吉赛尔》、巴兰钦的代表作《小夜曲》。今年五月，该团在经济极为紧张的情况下，将300万元赞助款投入到大型舞剧《睡美人》的排演中，演出轰动了京城各界。他们还创作排练了表现大足石刻的中国芭蕾《大足石魂》日前在京试演获得了良好的反响。几年来苦于无法排演新剧目的窘境已出现新的转机。
去年以来，由于改变了演出经营方式，1至12月份已经演出76场（其中大型芭蕾舞剧59场，小节目及音乐会17场），提前超额完成了全年任务，不但未赔钱，还按指标完成了对团的上缴任务。在香港、北京、广州、深圳、成都、重庆、福州、厦门等城市，《红色娘子军》、《吉赛尔》及交响音乐会均受到观众的一致好评。特别是在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北师大、厦门大学、福州大学的专场慰问演出，反响强烈，为高雅艺术的推广与普及做出了贡献。同时，在经济上获得社会企业对演出的一定资助，扭转了“多演多赔”的被动局面。
新的领导班子上任以来，经过近两年的改革和探索，芭蕾舞团在各个方面已有起色，剧团面临的困难仍然非常之多，一些赞助也只是有限的，而且也是临时性的，剧团的机制如何搞活，艺术质量、艺术创作有待进一步抓紧，人员老化问题未得到根本解决，剧团多种经营还未发展起来，如何使演出经营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形势还处于摸索阶段。面对生机勃勃的改革大潮，中央芭蕾舞团的艺术家们正才情焕发，对前途充满信心，以极大的兴趣和热情关注着当今世界上芭蕾舞发展的新趋势，并愿为推动中国的芭蕾舞事业奉献出全部的智慧和力量。
（实习编辑：庞云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