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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唐琬》——与青年舞团的接触

2008-07-13 19:06:07来源:    作者:

   

作者:万禹彤

    一、训练课

    《唐琬》最终决定由青年舞团来排。07年的5月,舞团《大风歌》演出过后,我便开始进入了训练阶段,因为教室紧张,只能利用每天下午五点半至七点,这个他人吃饭的时间段来上训练课。

    对于青年舞团的“明星”们,有一半我是熟的,因他们在当学生的时候我给他们上过课,但也有一些是不熟的,尽管他们很是有名也。我给他们上训练课的目的:一是了解他们的状态,为舞剧落实角色及打基础;二是让他们了解一下“气息”和“空间”的舞蹈方式,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种新的了解;三是让他们感知我的状态,为接下来的舞剧排练铺垫。从训练的角度来说,我教的组合很简单,只让他们从简单的组合入手来了解“气息”和“空间”状态。我以为,透过舞种的外形现象,归纳研究一些人体运动力学的基本规律及可舞的身体可行方式,便能达到共性的认知和统一贯通的方式。另外,我教其组合很简单的原因,是不想让他们背负所谓不同舞种的概念,以及只是为了去学会更多的不同的组合的概念。同时,也是不想让舞团的“明星”们感到这样的“东西”离他们(已有的东西)太远,为此不能适宜而失“明星”的良好感觉。我很担心,《唐琬》还没有开始排练,只在前期的训练阶段,就因舞团的“明星”们不能感知和理解而造成反感便不能进行下去。在常人眼里,他们是一帮成功了的一流的演员,而我是一个不成功的“怪编导”,两者间的合作,实在会有不能平衡的可能。

    我一点点地进行训练,没过几天听说大家对我的训练课反映很好,很愿意上。其中的袁佳,我刚开始给他们上课时,他的状态很不好,让我有这样的感觉:一是所谓的“新东西”无从下手,便出现很是不舒服的状态,二是所谓的舞蹈基本功的身体、形态,他比起一群古典舞的“桃李杯”得主,从训练课的角度来说,显然看到不利的状态。我想这就是“桃李杯”的民间舞一等奖得主,由于专业的不同,他们对舞蹈的关注角度、努力的方面多有不同吧。但是,几天之后他的状态变化很大,非常安静地在尝试着这样的训练方式,还对我说了他的感受:“以前练功是由外部的强度,让身体活动开;而现在是内在的心理安静和气息,使身体内热而让身体活动开了;一个是强迫性的,一个是自觉性的,感觉实在不同啊。”我听后非常地高兴,同时也很佩服他的悟性,不愧是优秀的舞者,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摸到了我训练课的特点,也可说是某一关键点吧。其实,本来我曾想过让他来饰赵士程,因为,我想让赵士程这一角色是一个非常高大很帅的男人,其形象在外形上要超过陆游。这样的一种安排是想反衬出内在的意向:唐琬对陆游的情感深厚,并没有因赵士程的形象帅而动心。但是,听说他要担任另一个剧的主角,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不要耽误他有更好的事做的机会。

    在训练的前期,我提示最多的词是:“把根留住”。因为,他们虽都有好的身体,即好看的动作,但他们还不能从内在出发,便不能很好地感悟由于动作的外形不同导致的内在力学的不同方式。换句话说,他们是从外形学会、得以动作的,而非由身体的结构于力学方式产生动作性,从而得以动作的,所以,一旦与以前贯有的动作及运动路线不同,他们便会有“失控”的状态。其实,这并不是他们的身体能力问题,而是身体运动方式的力学状态不能在身体意识里建立和清晰,导致“失控”现象。故而,“把根留住”自然就是我初期强调之多的语言。渐渐地这样的现象好转,我提示最多的便是“气的身体”、“以气而动”、“阴阳于身体动作的状态”。也许,他们说不清或者不能完全理解我说的道理是个什么“东西”,但他们似乎能喜欢上我的训练课;也许,他们其中有人也不一定喜欢,只是为了能有一个时间和地点让他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也就是所谓的“练功”吧。不过,不管是什么原由,在我进入排练前先上一些训练课很有必要,因为我的排练及编舞,用训练的方式,它就是排练及编舞的前期和基础。果然,舞者刘潇在整个排练合作完成之后对我说:“万老师,如要跟你排练,必须上你的训练课,否则,在排练时,根本就听不懂你的话。”我听后,淡淡地笑了,心想,说得对啊,所谓的系统性,就有系统性的状态,也就要以系统状态来行事,这就是规律。所以,我自然会这样去做,不管累不累、苦不苦、理解不理解,事物的规律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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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排练过程

    我排的第一段舞是“洞房”,因为这一段舞在力学上与他们以前跳过的舞有所不同,希望他们早一点去认知,加上已是成品,不用我花力气去思考编排问题。排练由于是试排,所以断断续续地进行,但是,进程之慢,让我感到有点诧异,我这样的感觉是由于对比而至,当初,给学生试排的时候,此一段舞从编、到教、以及能跳,一共只是九天时间,而且还是两个舞段。好在,我们不赶时间便慢慢来吧。当初,有几个人的力学方式很好,比如武威峰,个子不高,人也瘦小,但双人舞的方式很得力,都能完成,让我很高兴。但是,对于陆游这个角色,他显然不是人选,那绝不是他不能胜任,而是所谓的“形象”问题,似乎感到他不适合这一角色,真是遗憾。

    在初试的过程中,舞者张殊之前她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加上去演《白鹿原》而晚进入了一些时间。那一天,当她正有感觉或者说正找到了感觉时,却在一个双人身体动作的用力上较了劲,所谓的“较了劲”是指某一动作的发力没有在双方用力的一个共同时间上进行,造成力的拉扯或过猛。张殊受伤了,我心里很难过,其实,做动作时受伤是难免的,但我难过的是,看到他们,尤其是产生动作支撑性的那一方,用力始终是过大过强,我不断地提示:“不要使大劲”,但几乎没有人相信,在他们眼里更多的认为:要托举就必须使大劲。而不是去感知双人间的时间配合性在瞬间需使多大的力才是适度的、合理的,或者说是即可的。当然,张殊的受伤,不是她的问题,也不能说是她舞伴的问题,只是对力的认知问题。这样的问题虽然在以后有所好转,但又有一个双人的力需用大(即窜力动作)时,张殊的颈椎又扭了,虽然这次受伤的地方是她的老伤,但我依然很不安,本很想与她合作,但失去了机会,此后她撤出了《唐琬》的一切工作。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给角色们排练,我习惯地长时间的工作状态没有中间休息,连抽烟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渐渐很难忍受,刚从日本演出回来,没有休息,每天下午的工作量,加上分出很多组,真是又累人又烦人的工作状态。如果他们是在别的地方参加舞剧的排练,一定是密集而短暂的短平快式的工作状态,不像现在的排练,消耗了他们太多的时间,主要是不能再去接别的活,即挣钱的时间和可能没有了。但是,他们面对我的排练,还是给足了我的面子,每天都坚持来,而且很认真地进行,也从没有向我提出过让他们休息一番,后来,是他们和我的助手之间的聊天流露的。其实,这大概是我的工作习惯,并不是有意地不让他们休息,全无意识也。另外,演员还问过一些问题:比如:“万老师为什么不让我们演员试动作,而要你们助手来试动作”。“这个舞剧要么再传统一点、要么再现代一点”。当时听到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想解答,而是从中得知别人的想法就够了。现在可以解答为,前一个问题:我想试的动作是我心中的,而演员们都没有经过我的训练,对动作的运动方式和特性基本不知,他们做出的动作只能是他们习惯性的动作或者是会做的动作。加之,我要对一些所谓的已有的古典舞素材进行利用和运用,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进行方式”,也就是所谓的技法,他们没有学过,怎么会有我想要的“东西”存在呢?再说,所谓的“试动作”,就是让他人把编导内心想要的动作状态通过视觉(他人跳)表现出来,从而审视“可否”。这样的一种状态与让演员“出动作”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可能每一个演员身上都有很多漂亮的动作,尤其是好演员。但是,对于作为形成“语言”性的动作来说,并不是一切好看的动作都堆砌起来就行了的,恰恰地向反,对动作的选择才是非常关键的。对我来说,编独舞时,就可以直接在演员身上试,因为独舞没有人与人的空间关系,然而,对于双人、三人、甚至是群舞的,它们之间的空间关系以及戏的表达方式:样式、度的分寸把握,在舞剧的风格统一上都是非常重要的,是不可能以“出动作”完成即可的。因而,我自然会让我的助手们来试动作,其原因就是以上所说的。我的助手,学过编舞,即我的编舞方式,又长期合作共做,即使她们没有学过的素材,只要给予他们后,那么面对素材的方法,即技法,大家会有一个在脑中建立的共同目标,这样的一种状态,不是一下子就说得清,而是需要长期合作共做才能形成的。由于演员们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按照他们已有的经验来看问题,自然会有这样的问题提出。更为突出的是,有一个演员竟然对很多人说:“万老师好怪,她不按我能做的动作编,而是她自己出的动作。同时,这些动作不知是从身体哪儿出的,搞得我都不会跳舞了”。我听后哈哈大笑,有什么可怪的,其一,自然不会按你能做的动作编,如果那样,要我这个编导干什么,不就成了一个动作编辑吗?再说,一个编导一定是要编其自身想要的(动作)状态,即使在某种素材和限定下也是如此,其编舞的意义才存在。如果每一个编导都是让演员只做他(她)自身能做的动作,那么,他(她)所担任的任何角色,不就都是一样的状态和动作了吗?除此之外,可变的就只有音乐、舞美、服装了吗?一个舞剧、舞蹈的主体却是这般地不能动、不可动也。如此,一个舞剧、舞蹈的基础和真正的价值从何而谈呢?换句话说,拿影视来看,一些影视演员大腕们,尽管表演的“风格”在其个人身上可能是不变的,但在其所塑造的角色“性格”却是不会相同的。再有,一个影视作品起码有一定的台词,这一存在,起码对演员是一种限定,不管怎样地表达,演员总是要去说这些台词的。而舞蹈却不同,什么是舞蹈的“台词”,除了所谓的脸部表情外,其构成最重要的、也是最基础的就是动作了。再就影视而言,台词是编剧的事,导演怎样地“导”这些台词是第二个概念,演员只能在其下进行二度创作,即说台词的状态、感觉。那么,舞蹈的概念,编剧只是给作品宏观性的构架和故事情节的内容形成。其台词组成,却是编导的事,演员自然也是在其下进行二度创作。实在地说,二度创作非常地重要,它让“有戏”的光彩,起着很大的作用,如果没有好演员来诠释这些动作,这些动作的视觉状态和意义,便会大打折扣或者就不存在了。但是,不管怎样地说,编导“编动作”和让演员做自身“能做的动作”、以及二度创作,这一一都不是一回事及一个概念,切不可混为一谈。就我这个编导特性而言,我很有乐趣制造“台词”,是不可能让演员作自己“能做的动作”的(当然,对于一些技术技巧类的动作应当别类,因为,技术技巧性的动作空间,落实到每一个演员身上是非常有限的)。就是再宽泛一点地说,如果是“伴舞”或是“展示演员”的舞蹈或目的,可能是可以那样地“让演员做自身能做的动作”。但是,真正的作品、舞剧是绝不可以的。由此说来,那个演员,可能是在何谓演员、何谓编导的概念上出了问题,当然,也许其合作的编导们给了他(她)那样的空间,让其形成了那样的概念,所以,才会有那样的问题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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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另一个问题:“这个舞剧要么再现代一点,要么再传统一点”的提问,我感到它是一个相对复杂的问题,牵涉到对“传统、现代”的概念的理解以及“样式”的认知度。我以为,演员理解、认知其角度,大概还是对“动作”而言的。可能,演员希望我,要么把动作编的再现代舞化一点(当然,一定是他们看到的现代舞动作范畴);要么,就按照他们作为传统舞者的习惯,去走动作。而我恰恰两者都不是,这可能就是演员会提出这个问题的来由吧。为什么说我两者都不是呢?因为,前者“动作的现代舞化”,对于《唐琬》来说,我的思维、创作角度就根本不会这样地想,起码,我的主观意识不想这样地做,如有出入那纯属“习惯性的身不由己”。后者,传统的概念是什么?由于它的传统性,对于现实、现时来说,每个人的概念、理解、认知度都是不同的,选择其“传统”的角度也会是不同的。而我,对于那些我们已有的、还在用的传统动作,并不认为就是唯一的传统概念和意义,在传统的时间下还会有更多的传统性的空间及形态,我们是未知的。就好比:你可能知道你的爷爷、太爷长的是什么样子、习性是什么,但你似乎不可能知道你爷爷的爷爷长的是何样,更不用说是习性了。就其时间性的传统概念来说,你爷爷的爷爷一定比你爷爷、太爷的时间性更为传统一些嘛。所以,我以为,传统的空间有多大、到底是些什么,这是我们当下人无法定义甚至是无法确切认知的。正因为有这样的一个概念和理念,我就不会太多地关注或者说是去“像”那些已有动作的套路、完全的同型、同形。而是,非常地希望能够走向传统构成的意境性、言说性、美学性,以及传统人物的特定环境、时代、背景下的情感流露态。换句话说,我想面对传统意义来传递、演示及诠释我对传统性的理解,一切都在于对传统性的理解以及可造化了的方式性,从而,真正达到对传统的某一回归。这样的内心需求以及其需求下的做法,如果以所谓的传统舞的已有的动作及方式来衡量,可能是很难看清和理解的。记得在初期排练一段三人舞的“戏”舞时,有演员对我处理的“表现方式”不满,认为“戏”不好,不应该这样地表达。我以为他们认为其不好的原因是:没有让他们进行“习惯性的表达方式”和“戏”没有给他们表演的时间,而这一表演时间的概念又是“脸部表情”所需的时间没有给足。而我对“戏”的时间性概念,不在于以“脸部表情”为主要构成线,而是要以动作的空间,即人与人之间的空间感下的动作呈现来形成、传递所谓的“戏”,“脸部表情”只是这一概念下存在于其中的“脸部表情”。我不想在舞剧里的“戏”,就是表情;人物的情绪表达,就是“纯舞”的方式。我希望的是:舞是动作的构成,戏也由动作去构成,它是舞蹈、舞剧特有的“戏”的方式,而非戏剧、戏曲中的“戏”的方式,这也是我一贯认为和提倡的:舞蹈(动作)是有“戏”的,是能说 “故事”的,但必须是舞蹈的逻辑和特性来诠释其“戏”和“故事”;它是舞蹈自身的范畴和方式,它必须统筹于舞蹈特性的时、空、力下的编导处理的个性状态和方法。这样的概念,可能打破了或者说是不同于已有的“表演习惯”,或者再说是他们认为的“表演方式”。我就其解释了,但他们反驳我说:“我们所跳的舞剧也是‘舞、戏’同一的,谁说舞是舞,戏是戏呢?”我知道,这样的一种交流及我再解释,已没有作用和意义,僵持了片刻,我便说:“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就想让你们这样地做,至于好不好,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自己去审视”。好在,演员们很合作,很给我面子,排练很快就进行下去了。其实,我明白,虽然提意见的是一个人,但代表着他们共同的意见,只是其他人没有说话而已。

    好在,《唐琬》做完以后,我的追求和坚守,让一些人,甚至是有权威性的人说:“《唐琬》具备古典意蕴和古典舞性”。事实说明,作为一个编导,自己想干什么,只要自身认为是对的,就应该去坚持,这是一个做编导的前提。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自己会推翻自己前一个的认为,可能认为 “对”的概念和其后的结果相反。其实,也没有关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起码的坚守不能丢,起码是一种体验,就是错了,也是一种思考和总结的途径。另外,作为一个编导,只要你坚守、只要你思考和反思,只要你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地做,其本身就是件愉快的事,也相信这样的追求和意图,能让人感知,也会有共鸣。

    在排练进入到与群舞一起工作时,舞团的人也要跳群舞,我想尽量地节约人,这是我一贯的思维方式。虽然之前的案头、试排,基本上都是搞好的,只是人很多的情况下才有“试”东西的现象,比如,可能我与助手试出的东西是行的,可往往落实到演员身上时,可能就会有问题,如看着不行只能改。尽管我都是很小心地进行,并尽可能地快,也绝不会在教室里因为编不出“东西”来耗大家的时间。但是,排练时,还是有舞团的人不来或迟到很长时间,实在让我很烦。我很不习惯空着“位子”排群舞,因为,我排队形,很不习惯规整性,而且还很喜欢随即安排不同的画面可能性,可是,一旦缺人了,这次排的,明天又重来,这种重来,有时不一定是队形画面的问题,而是在运动画面的时间上,往往更是不准确,故而需要不断地重来。当我碰到这类问题后,去找舞团团长张欣时,本来我还是理直气壮的,但张欣团长的一番话,让我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料到,她说:“他们有的人不来的原因,是因为你排练经常不按计划走,把他们叫过来,但却排不到他们,所以他们下次就不来了。”当时听到我非常地生气,感到他们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呢?从来就没有这种事发生,决不会把演员叫来而排不到。凭我的经验,就是怕有这样的事会出现,所以,排什么内容,都是今天排完了什么部分,才通知明天排什么内容,就是不想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加上我本来就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上课、排练基本就不迟到,以前有点喜欢拖课,后来知道现在大部分人都憎恨老师拖课,也就很注意这个问题了。再说,《唐琬》的排练时间,本来就给的很多,同时,又不急于演出的时间,所以,我排练是很注意不拖时的。真想找他们理论、理论,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的问题而胡说八道,即向他人栽赃呢?很是一个想不通。张欣团长接着又说,“你也不用生气,他们这些孩子都是这样,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的错,一定要把问题推到别人身上。”好在团长打听了情况,好在还有第三方能说实话:“万老师没有那样,最多排练的时间到了,没有排是因为等人,等到了这个,那个还是没有到,只能换舞段排,可能会有人因换了舞段排,而需要等上两节课才能排到,但决没有一次整个排练时间让演员来了而没排成的现象”。

    可能是我的工作习惯:排练不可“拉路子”、不可“比划动作”、也不可有一遍是不投入地进行。这样的工作理念和方法,当然不招人喜欢,甚至也不会理解这样的理念。在很多人眼里,只要动作学会了,是不会觉得还需要太多的时间再干别的什么,即真正的排练用途的。说实话,在排练的一段时间,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理念、方式,与演员们之间会产生那么大的区别和矛盾,但慢慢地经过一些了解和反思,明白了他们在这次《唐琬》的排练,不管从哪方面都已经非常的好了,将心比心,在这个年代,这样地没有报酬的长时间排练,对于这些知名的演员、大腕们真是非常地不容易了。由此,我也就没有再计较或责问演员,太没有必要了,如果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我的心胸太小了。通过与他们的合作,我真是从排练的状态和感觉都有所变化,不管是自觉的还是被逼的,总之,我是非常有收获的,对我这么一个太认真,又脾气不好的人来说,真是一种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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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合成阶段:

    《唐婉》到了后期,我与舞团演员的合作,已经到了很和谐的地步,不管是袁佳,后来又参与排练,只是跑跑大龙套,都是那样地准时来,并帮着做一些本不是演员需做的事。陈晨也只是跳了群舞,但非常地投入,还经常提醒我忘了的一些有关排练的事。刘潇、王盛峰、李楠、邵俊婷都帮我进行一些“抠齐”的排练工作。我非常地感激他们,而最让我感动的事是,合成的时候,舞团的演员更显得他们是一群很好的孩子,并是很好素质的演员。由于我们的服装制作赶得很紧,上午服装才到,晚上就要穿服装给上级领导汇报,对于这么一个大舞剧来说,这样的时间合成,实在有点不合理,再加上很多舞段的抢装时间非常地少,那真是要“拼命”地抢,而且,还需要有很好方法合理地抢。换句话说,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来适应和练习一番的。可事实就是“试”的时间没有,当一遍合成下来,比较乱,有一些人赶不上,不过,我却感到问题不大,比我想象地好多了,我想,只要再试一次,大概问题就不会太大了,或者说让我再来决定我们晚上怎样地一个穿服装。但是,很多的群舞演员不肯再“试”,绝不再穿服装了。但此时,舞团所有的演员及跳群舞的舞团演员,全换上了服装,而这些人恰恰都是跳过一些舞剧,又有很多舞台经验,在这些方面完全没有必要再进行训练了的人,并且在前一次的赶装中,他们又都是全赶得上的一帮人。如此这般地配合,让我很感动,在当下,很多自然而然的状态变得不自然了,很多的事情没有了规矩,所谓的职业道德已不存在,甚至连道德的底线也荡然无存,往往明明是很正常的事,却变得不正常也,对于舞团的演员这样地“听话”,难道我能不存感激之心吗?

    四、首演后的聚会:

    《唐琬》首演过后,我请舞团的演员聚会,去吃“海底捞”,这是一个花钱不会太多,而且可以吃的比较好的地方,大家吃得很开心,而我是真心想谢谢大家,大家与我合作了大半年,实在是太辛苦了。

    本来只是吃饭,但不知怎么搞的,吃着、吃着便谈起了《唐琬》的排练,王盛峰向我提意见,说我的排练有些时候太没有必要了,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太耗人了。我问他具体是什么?他说:“比如‘站位子’,你总是说空间、空间地,其实不就是想告诉他(演员)的位子应该站在哪里嘛?绕来绕去干什么呢,不就是换个名词和说法嘛,搞得大家都听不懂,也搞不清楚你到底要的是一个怎样的位子,而且,还总说我们没文化,让我们很反感”。哈哈,大概是喝了一些酒,有人真的敢与我正面交锋了,多好,爽快地说出来,我也听得到,免得私下说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有何意见呀。

    我解释道:“首先,空间和位子是不能等同的,空间里包含着位子,而位子是不能替代空间的。就好比:你是你爸爸生的,但你不能生你爸爸,而只能去生你的儿子一样,尽管你和你爸爸的关系非常地紧密、密切,但两者之间是有不同的,你爸爸大于你,这一关系是无法变更的。再比如:一个房子里没有任何东西,但这个房子的空间是存在的,而房子里只有摆放着某一东西时,我们暂且称之为‘位子’,一旦这个东西不在了,即‘位子’没有了,并不代表其房子也就不存在了。也就是说,空间是一个大概念,也可以看着为一个抽象的、虚空的状态,同时,它也就有了形成各种各样具体、有形、可变的状态和概念。而位子,只能是一个具体的、具象的状态和概念,它是已有的那一个的成形态,它是具体的不可变的了。如果说,要改变其位子,是由于对空间的运用,即从a地,转移之b地,这一转移性,它就是空间的运动方式而得来,即位子在空间里运行,而其位子本身是无法运行也。所以说,我们在认知上不可以错,才能让空间得以更多的‘位子’可能性,才会有更多的画面运行态。如果,把空间和位子混为一谈,便不能认知原来没有感知过的东西,不能看到另一个实际画面的存在性。其实,我在说到空间时,一定告诉了你‘在这一空间的位子及怎样的一个空间关系’,而你却懒得知道空间,或者说是把空间只当着位子去看待了,当然就不可能明白我告诉你的是怎样的位子了。”我不断地述说举例,并用桌上的几个杯子,企图来说明什么是位子,什么是空间的概念。比如:当你知道自己是一斜排的第二个位子后,其实,与其它(杯子)之间一定会有关系的存在,从空间来看,你不仅仅是站在斜排的第二个位子,还可能存在一个菱形的关系,你可能便是菱形中的最后一个位子,而这个位子的存在,肯定不是你这一斜排之中形成的,而是和另一个三角形的人员,组成了一个菱形的存在。所以,你虽只站了一个位子,而这个位子将形成两个图形下的两个位子关系,这就是说,空间的属性是立体的、纵横交错的,以及本质的联系性。由于你只把空间概念当作位子概念,导演让我站哪,我就站在那里即可,并自认为就是对的。这时,如果导演说:“不对了”,演员就会很不理解,感到自己明明是站对的,是在一斜排的第二个位子上啊。其实,导演此时说的“不对了”,并不一定是指你的这个一斜排的位子,而是这个一斜排与那个三角形而产生了的菱形的位子,从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看“不对了”,即不能真正,或者是准确地形成那个可存在的菱形。反过来说,由于两者之间的关系不对了,所谓的那个菱形也就不存在了。由于对空间和位子的概念在认知上不够正确,你就会忽视并不能有意识地感知:这个斜排在舞台的某一区域范畴、这一斜排与舞台的角度斜度有多深、这一斜排与舞台上同时进行的另一个图形的关系是什么、这一斜排中你的位子和下一个的位子应该是哪样的一个路线,从中而存在的画面性又是什么样的,怎样才是自身做的最准确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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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感到我对空间和位子的说法并没有什么错,但他们认为的空间就是位子的概念,也没有什么错,只是认为我们之间的说法和排练的方法不一样而已。不管我怎样地述说,一层层地解释,也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怪不得在整个的排练过程中,常常有一些问题,在我眼里、并认为是很容易注意到的问题,但他们总是不得纠正,有时让我很烦,而他们只认为是“系统不一样”,常常以这一句话来搪塞我而不去改正。有时,真让我不知说什么是好,并且搞得哭笑不得。

    随着我们争论得越来越厉害,演员们有的不说话,有的在帮腔,或解释他们的观念,以为我没有明白他们的意思。其实,我完全听得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和概念,而是我不知再有什么方法、例子可能去说明我要说的概念,怎样地能让他们明白。渐渐地,有人说:“就算你说得对,也没有必要对他们那帮(群舞演员)人说,他们根本听不懂,说那么多,真是浪费排练时间,你只要告诉他们位子在哪里就行了,这是排练,又不是上课”。我听后大吃一惊,并反驳说:都是艺术、创作、舞蹈方式,是上课还是排练又有什么不同呢?难道要让我上课概念的舞蹈理念是一种,排练概念的舞蹈理念又是一种?怎么可能呢?完全不可能。在我以为,上课和排练只要是面对舞蹈,那在宏观的理念及方法上就都是一致的,绝无二样。只是对待舞蹈的具体哪门课,或是排的是什么内容,其下的述说面、涉及的范畴有所不同罢了。再有,其学习的对象的不同,目的便有所不同,这个目的的概念是由于意义和对象的需求不同而形成的,与本身舞蹈的理念、方法、认知并没有不同,它必然也是在同一状态下的角度、层次、涉及到的范畴有所不同。换句话说,不同的角度、层次、涉及的范畴再不同,自然不会逃脱在其特有的宏观概念之中或者说是之下吧。所以说,我认知和运用的舞蹈只能是统一的,如有不同,那只是动作的不同,决不会是方法的不同。做编导也好、当教师也好,都是为了传授舞蹈,不管你是我的学生,还是一个被我排练者,即演员,我都会以我对舞蹈的认知来传授舞蹈,尤其是我认为应该这样传授的知识、方法,就要坚持,就一定会这样传授。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风格及艺术风格问题,而很多、很大层面的概念,一定首先是驾驭在共性的基础之上才能体现的。就以空间意识和概念来说,有多少人能真正地感知空间是什么,空间里有什么、怎样才能有空间的运用性和创造性?在舞界,确实有很多的人对空间的概念认识,认为只是换个名词或是一个时尚的说法而已;有些人对空间的概念的认识,非常地狭隘和表层,甚至以为动作就是空间、时间就是节拍。有些人只认为空间是现代舞的说法,与传统舞没有什么关系,孰不知,时空的概念,是我们生活的依存性以及对任何事物的认识态划分,每一事物的形成和发展,都有其自身的时空性。我以为,由于对空间的认知,在舞界是有问题的,不然怎么会与舞团的演员们如此地争辩呢?我试图并以为他们可以通过与我的合作,感知一些空间感,同时,能让大家感知到演员主动意识是如何地建立起来的。再有,想让他们对空间有意识并敏感于自身对群舞的空间把握能力,改变一些必须靠“抠”、不断地“抠”,才能把舞蹈跳齐的习惯概念。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很想形成一个“气场”,达到气息的流畅和流动的自然性及美学意识上的含蓄性。从而,舞剧《唐琬》的品相也在其中顺其自然的形成。换句话说,对空间的认知和运用,也就会产生艺术性的味道、风格状态。我的努力,显然没有什么作用,显然他们的力量太庞大了。同时,我也没能让他们感知到,这样的空间意识和方法,对他们来说,不管再跳哪一类别的舞蹈都是有利的。

    遗憾啊,我们的争吵还在继续,不过,渐渐地我听出了点味来了,也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争论,完全不在一个“点”上:我是希望他们感知到空间及空间的魅力并能运用上空间。而他们根本不会有心思去感知我说的是什么一个“东西”;只是希望我能按照他们的概念、方法来排我的作品,如果,没能按他们的概念、方法去办,他们就会感到不舒服,或者说是不对。在这样地心理状态下,他们怎么会体会一下我说的是什么,目前的舞蹈方式又是什么呢?原来,看事物及认识事物的角度不在一个“点”上,从何而谈,起码的可能性都没有,这首先是观念,其次是具体的方法,但不管是什么,总是要去试一试的,如果,连“试”的兴趣都没有,其后还会有什么、还能有什么呢?由此,想到鲁迅先生说过的话:“在中国要想搬开一张桌子,都是要流血的啊”。

    说到底,任何事物的内在联系性是必然的,不管是观念也好,还是具体的方法也罢,对于它们的理解和认识,本身又受文化的限制。我对他们解释说,不要怕别人说:“你没有文化。”我们舞界本身确实存在“缺文化”的状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早已是不争的事实。我们缺的文化,一是泛指的“大文化”概念,二是既是狭义的“舞蹈文化”概念,我们又到底具备多少,有待商榷。再说,不用把“没文化”看得多么的丢人和严重,它不是一个硬性的头衔、称谓、功名就能替代的。如果你认为有“文化”是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你就会躲避、惧怕,甚至就没有勇气承认你没有文化,或者是缺文化的状态。其实,文化无处不在,看你是否能关注文化性,文化的概念,与文化知识的概念,有时还不是一回事。而往往我们对文化的心态及理解很重要,相信文化对人的影响巨大,和不断演变的文化态是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去学习、认知于终生也不可能完全拥有的。文化的基本点,可能就是对人性最可能的理解、对事物的发生、发展有相对的认识性和联系性,以及环境、人性、生存的思维及行为常态下的累积和沉淀之下的状态和内核。其实,我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人,我非常地承认,我缺失、与认知的文化性就太少了,不说什么高深的文化知识和内涵,就是那个网络里的“电游”文化,我就全然不知,你们说到“电游”里的人物、名字,我都像听天书一样的不懂啊。对文化概念,说白了,就是需要一个接触,你的接触面可能就是你的文化起点。读万卷书,还需行万里路嘛,这可能就是说到文化的根源性吧。说到这里,演员们没有接我的话茬,但从他们的脸上似乎看出:“连你(万老师)都承认自己没文化,故而,说我们没什么文化,也就不太愤怒了。”另外,还能看到:“他们有点惊讶我说的那个文化概念,或者或多或少地让他们对这个问题有所思考,起码在那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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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聚会,到最后似乎是不欢而散的,王盛峰已很不客气地继续说,我也不断地述说,甚至是有点较劲似的非要说服他不可,但也没能说服他们。反而,我的那股倔劲上来了不能控制,让我很后悔,不应该这样地对待他们,倒不是我说的不对,而是没有必要说那么地多,早该收场也,这是我本性中的老毛病又犯了。

    夜里,睡得正香,王盛峰的短信来了,首先,向我道歉,让我不要生气,并说其实他也没有搞懂什么是空间及空间概念,但为了面子,就胡说了那么一通。我回了短信说:“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关系,我不会计较,更不会因此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其实,这样的争论,本身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管面对怎样的人,对于问题来说,人人都是平等的”。王盛峰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我不生气,又给我来了短信,我再次回答:“我真的没有生气,我没有理由生你的气。至于争论的问题,如果现在不理解、不认同,没有关系,由时间让我们感知更多的‘东西’。有些事,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对不对的;有些事,是需要时间才知道它对不对的。所以,千万不要认为你得罪了我,真的,你很可爱,起码以这样的方式与别人争论就很可爱。我真的没有生气!”此后,他大概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心情也好了,又来了一个短信,说我与众不同,海量,让他佩服。我只能再一次地给他回短信:“应该的。好好睡吧,晚安!”

    有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很有意思,也许,不打不成交嘛。其实,不管他是否真正地意识到些什么,都是无所谓的。起码,我和舞团的演员有了相当长时间的接触而感受多多;起码,我在他们身上解了到了“当下”的很多状态;起码,我从他们身上认识及思考了一些问题;起码,虽然他们对我还不了解,但我对他们每一个人,有了相对的了解;起码,他们让我改变了一些工作状态,尽管不一定是自觉自愿的,但是很有收获,必定我们把舞剧《唐琬》合作成了。然而,最为重要的是,我能接触到目前在中国的舞台上,最为优秀的一帮舞蹈演员,并能和他们合作,实乃幸事!

    我一向以为,从舞蹈的技术、动作、乃至表演、形象,他们不仅在中国最为优秀,就是以全世界来说,他们也毫不逊色,同样地非常优秀。但是,可以这样讲,舞蹈的里面及下面,还有太多、太多的内涵和文化,并不是那一个完美的形态就能取代的,同时,那一完美的形态及舞蹈的韵律美,也不是一个个好看的动作、技术就能形成和取代的。舞蹈是一个世界,它是一个独特的世界,同样,它也是一个非常地以人为本的人文化的世界,它到底有多大、多深、多广,但愿我们舞者应该不断地感受、认知和挖掘。而不要只以我们现有的、已知的概念去判断和确认,那样,我们舞蹈的空间不就太有限了吗?我们不就成为“井底之蛙”了吗?

    最后,以我开玩笑的话来总结,也是我对青年舞团的演员说过的话:“你们总的来说已是非常地优秀,但希望你们能去国外的好的舞团去跳跳舞,工作一段时间,可能你们会有很多的感受,你们的能量还有太大的潜力,你们的舞蹈文化还会有更大的提高。”其实,我也不是说,国外的舞团什么都好,更不是“崇洋媚外”的主,但确实,我们的演员需要有一个让他们更为成熟的平台,而这个成熟的平台概念,绝不是指舞蹈的动作、技术层面的。


    (实习编辑:庞云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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