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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伯雄:《二十世纪西方艺术》第六章 二十世纪俄国美术 雕塑

2009-09-07 10:38:57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

   

作者:朱伯雄

  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正是无产阶级解放运动和第一次俄国革命的高涨时期,这时在俄罗斯雕刻界,产生了英雄主义的主题。当时,彼得堡美术学院的一些优秀青年雕刻家,竭力摆脱旧的学院派清规戒律的束缚,顽强地追求雕刻上的创新。在这种情况下,在戈卢布金娜、科年科夫等新时代的雕刻家的作品中,开始出现了表现力很强的英雄和战士的人物形象。这些作品都具有结构明确,轮廓清晰和形态生动的特点。科年科夫(1874-1971)是从民众中汲取灵感的20世纪俄罗斯雕刻巨匠。他从莫斯科绘画雕刻建筑学校毕业后,由特列恰科夫资助,访问了巴黎、罗马和佛罗伦萨,在那里看到了米开朗基罗的作品,深受感动。1905-1906年的革命对雕刻家科年科夫的作品具有决定意义,他在十二月起义中,曾作为一个战士参加了莫斯科街垒的战斗,抵抗了龙骑兵的袭击。他的作品《1905年的工人战斗员-伊凡·屈尔庚》(1906年),就散发着市街战的硝烟气味。用大理石制作的凸凹不平的头部,令人联想到街垒的破片。缠着绷带的工人的面部,表现出不屈的精神力量。在这件作品上,明显地感到米开朗基罗的影响。
     
  科年科夫于1906年,还制作了大理石雕像《尼凯》,作为向第一次俄国革命的献礼。这件作品用希腊胜利女神题名,表达了作者确信人民大众最终一定会取得胜利。雕像《尼凯》充满着青春活力,这个俄国革命胜利女神的异常欢喜的微笑的光辉,照亮了当时整个俄罗斯美术界。他的作品《斯拉夫人》(1906年),表现了一个来自人民大众、从革命运动中学习了很多东西、意志坚强的青年工人形像。他刻画的这个青年工人,和高尔基的小说《母亲》中的青年工人巴维尔·乌拉索夫十分相似。他的另一个作品《跪着的女人》(1907),是为献给在第一次俄国革命中倒下的人们而制作的。它是一首献给战友的安魂曲,是作者在失败和后退年代里所体验的深刻悲伤的纪念作品。
     
  戈卢布金娜(1864-1927)也是第一次俄国革命时代、与科年科夫齐名,有着充沛生命力的雕刻家。她在绘画雕刻建筑党校和彼得堡美术学院学习过。之后,她去了巴黎,师从罗丹学雕塑。戈卢布金娜还在学生时代就参加了革命的社会民主主义青年小组。她于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创作的《铁人》(1897年)、《工人》(1900年)、《前进的人》(1903年)等作品,画了登上历史舞台的工人的姿态。她还在1905年制作了卡尔·马克思的胸像。雕像《前进的人》表达了人民在觉醒和无产阶级革命思想在成熟。戈卢布金娜的这件作品,虽然也是如真人一般的裸体像,但与古代的雕像和罗丹的作品完全不同,在它身上蕴藏着崇高的感情、不屈的精神和走向胜利的意志。它是新的现实主义雕刻的一次大胆的尝试。在这个时期,戈卢布金娜还在莫斯科艺术剧院的入口上,制作了象征革命风暴的海燕和怒涛的高浮雕。这是体现高尔基的诗作《海燕》精神的作品。她在1909年暴发的革命事件中,参加过莫斯科市街战,救护伤员、为革命家们准备秘密会议场所。她在第一次俄国革命时代的创作活动,和社会活动联系在一起,她创作的《奴隶》、《士兵》等作品,表现了在政治反动朝代所体验的对民众无力的深刻苦恼。她在20世纪初创作的作品,有一种哀愁、病态、伤感的情绪,同时,作品的形态流动不定,轮廓模糊不清(例如,《水坑》(1908年)、《远处的音乐和灯》(1910)等)
     
  特鲁别茨科依(1866-1938)是这个时代在俄罗斯雕刻界占有重要位置的雕刻家。他深受罗丹的影响,对人体的结构、比例、整体的秩序、动作的节奏,表达得异常正确。他作为肖像雕刻的大师,即使他的习作,也都是能抓住模特儿心理和造型特征的完美作品。而且,他的富有表现力的手法,人体与服装的统一处理,都显示了他的雕刻才能。
    
  他曾在彼得堡接受了政府的委托,制作亚历山大三世纪念像(1903年)。他制作的沙皇骑马像,是专制政治的象征。是一个穿着宪兵制服,手持大鞭、膀大腰圆的骑手骑在大马上的雕像。这座雕像确切地表现了亚历山大三世的暴政,他在位期间曾企图以警察手段来巩固专制政体,保护支撑皇位的贵族阶级的特权。

  在1907-1910年前后的特鲁别茨科依的作品中,可以看到印象主义的影响。他主张“要按原样表现生活”,不要有任何倾向。他的作品《母与子》、《母与女》、《爱抚狗的少女》、《驭者》,都无懈可击地塑造了模特儿的形体,具有亲切感,表现出色。现代主义的风潮,也波及到了安德烈耶夫(1873-1932)的作品。他在莫斯科制作的《果戈里纪念像》(1909年),刻画了内心充满矛盾、俯着身子、《与友人往来书信抄》(1847年)的作者果戈里的姿态。
     
  曾在莫斯科绘画雕刻建筑学校从师特鲁别茨科依学习的亚·捷·马特维耶夫(1878-1960),和把重点放在服饰和各种各样附属品的表现上的20世纪后期的雕刻家们相反,要从雕刻上除掉不必要的装饰。在一些少年裸体像和睡眠的雕像中,他表现了“蓝玫瑰”派哀愁的梦一样的抒情风格。雕像表面处理故意粗糙杂乱,以此来达到他在印象派绘画中见到的那种闪光效果。除掉装饰和附属品,追求纯粹雕刻的人体,马特维耶夫被罗丹的《青铜时代》和米开朗基罗的《奴隶》深深地吸收住了。他还把米开朗基罗的《少年的坐像》(藏于艾尔米塔什美术馆),认为是大理石雕刻样板。马特维耶夫于莫斯科近郊的塔尔萨村制作的《波利索夫·穆萨托夫的墓碑》(1910年),充满着真正的艺术性。横卧在石上沉睡的少年裸体像,洋溢着优雅与哀怨美。这座墓碑即使在俄罗斯纪念性雕刻中,也是最感人的、很富有人性的作品之一。20世纪初期,还出现了科年科夫的再现遥远异教时代幻想形象的木雕。《枫树老人》、《森林之精》、《有力气的人》(1905年)、《斯特利博格》(古斯拉夫的风神)、《古斯拉夫的太阳神》、《老农》(1910年)、《乞食》(1911年)、《叶鲁斯兰·拉扎烈维奇》(俄罗斯故事和壮士歌中的英雄,1913年)、《壮士歌的演唱者克利沃波列诺娃》(俄罗斯女说书人,1916年)等,就是这样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上利用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树木的根、瘤、皮、枝。具有奇妙形态的森林之精,是用白桦和杉木做的。《斯特利博格》是用柞木制作的,它的眼睛是用小石锒嵌的,它的头上嵌入了牛角。《克利沃波列诺娃》是用长出许多蘑菇的剥皮原木做成的。科年科夫就是这样,神秘地表现了自古以来俄罗斯农民所具有的无限生命力。[NextPage]

  在这个时期的科年科夫的作品中,还出现了追求形的明快、谐调、柔和的新倾。在他的创作世界中产生了光明的梦。他在大理石雕刻中追求的是人的青春和纯洁,放眼于希腊美术。《恋人》(1910年)、《裸女》、《埃奥斯》、《科拉》(1912年)、《梦》、《有翼的女神》(1913年)、《躯士》(1913年)、《少女》(1916年)等作品,显示出追求新古典主义,在美术上的大胆创新。裸体像《梦》做得相当出色。象雪一样白的优美的大理石像,显得光辉灿烂。《有翼的女神》表现了和谐美,和作者对光明未来的诗一样的梦。作者虽然还没有清楚地看到未来的世界,但已经感到周围的现实孕着新的生活,在这充满健康美的女像中寄托着自己的梦。那个翅膀会把她带到有无限远景的未知世界。对人类面前展现的无限美好未来的期待,就成了这件作品诗意的造型基础。这件木雕躯干像,是十月革命前夕制作的俄罗斯雕刻杰作之一。科年科夫和戈卢布金娜的寓意,不同于18世纪末雕刻家家科兹洛夫斯基和马尔托斯作品中的寓意。在科年科夫和戈卢金娜的作品中,充满着俄罗斯民族历史和人类生活的新时代到来的预感,充满革命浪漫主义的色彩。科年科夫还创作了一些与1917年的诸事件有关的作品。《觉醒》、《朝辉》、《歌利亚的头》(1917年)等,借塑像象征了这个时代的历史政治大事。作者用传统的手法,表达出了作品的内在意义。《歌利亚》象征着专制政治穷途未路的悲惨结局。老歌利亚被青年大卫砍了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实习编辑:袁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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